“能讓我擁有魔法的東西？”佩妮聲音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沒錯。”奧雷留斯回憶着，眼神變得空洞起來，“一件被人制造出來的魔法器具，可以讓魔力源源不斷地在你的體内流淌……”

“它如今就藏在霍格沃茨城堡的某個地方，可我記不起來那東西的模樣，時間過去太久太久了……”奧雷留斯念叨着，幹柴一般的手臂輕輕地敲擊自己的太陽穴。

佩妮仿佛在溺水時見到了遠方的浮木，既渴望那是真的，又害怕隻是波濤翻湧的幻覺。她連珠炮似的追問道。

“我該怎麼做？我去哪兒才能找到那件東西呢？”

“萬一我找不到它怎麼辦？”

“我是不是就不可能擁有魔法了？”

奧雷留斯沒有焦點的目光慢慢定在佩妮身上，松弛的嘴角挂着冷笑。

“‘可能’與‘不可能’之間是有一道界限的。如果你想弄清什麼是可能的，什麼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稍稍突破那條界限，進入‘不可能’的領域。”

“以及，永遠不要讓别人擅自決定你的未來，佩妮。”

佩妮微張着嘴，一股滾燙的沖動從她的心髒奔流到五髒六腑。

她不想灰溜溜地回去馮沃中學，她不想就這麼放棄，就算隻有一絲希望，她也想要找到奧雷留斯所說的魔法器具，她要擁有用之不竭的魔力，她要在霍格沃茨站穩腳跟，狠狠反擊所有瞧不起自己的人……

她要親手将厄裡斯魔鏡中的幻象，顯化成自己真正的未來。

“假期之後我還會回來的！”佩妮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壓低聲音，“請您仔細想想那個東西放在霍格沃茨什麼地方，好嗎？”

“當然，我會好好回憶的。”

長廊盡頭響起了輕微的動靜，奧雷留斯示意佩妮湊近肖像：“在那之前，你需要完成我交給你的一項任務……”

幾個偷偷摸摸的身影陸續出現在走廊那頭。

奧雷留斯面不改色地說完要求，末了叮囑道：“一定要避開伊爾瑪，記住了嗎？”他蒼老瘦削的臉頰上竟透露出一絲嚴酷。

佩妮内心有些驚駭，她咽了口唾沫，最終還是順從點頭。她注意到波特四人正在沿着走廊向這邊快速移動着，後知後覺想起剛才與他的約定。

可不知為何，佩妮覺得眼前的奧雷留斯與初見時很不一樣，周身都散發着一種令人畏懼的森然，讓她不敢開口。

于是佩妮果斷地選擇了背叛波特，在他們趕來前一頭鑽進帷幔後的通道，飛快地跑回女生寝室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波特像幽靈一般纏着佩妮。弄得她不勝其煩。好在佩妮無視他人的本領已然爐火純青，氣急敗壞的波特隻得轉向莉莉，大聲控訴佩妮是個出爾反爾的騙子。

佩妮對此感到困惑，難道波特真心實意地覺得莉莉會偏向他而不是自己的親姐姐嗎？

果不其然，某天下午莉莉氣鼓鼓地從寝室外沖進來，湊到佩妮邊上告狀說波特幾人聯起手來把她騙去了四樓，說有意想不到的好東西給她看。

“要不是他們說佩妮你也去過，我才不會上當！”

“在我看來那鏡子确實有點像個魔法物品，可根本沒有什麼特别的呀。”

“我真不敢相信，萊姆斯居然也跟着他們一起胡鬧……”

佩妮手中的炭筆在紙上落下濃墨重彩的點，她盯着莉莉飽滿的臉頰，遲疑片刻道：

“你什麼都沒看見？”

“當然看見了。”莉莉說，“我看見了一個傻乎乎盯着鏡子的女孩，就是我自己。”

“布萊克說隻有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才會這樣，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他們難道覺得這種惡作劇很有意思嗎？”

佩妮默然不語，心中忽然浮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可她不敢深思這股情緒的含義，隻是幡然醒悟過來，她和莉莉不同，她若是想要成為那面鏡子裡的人，就絕不能停留在此刻。

她不可以再麻|痹自己了，她必須盡快去完成奧雷留斯交予的任務——無論那任務聽上去多麼不可理喻，且令人生厭。

槲寄生和彩球一夜之間挂滿整座城堡，所有人都在霍格沃茨歡度本學期的最後一天。

佩妮提着一隻鼓鼓囊囊的布兜，逆着人流朝樓上走去。

圖書館冷清極了，隻有幾名穿着拉文克勞長袍的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埋頭苦讀，看上去是一群即将迎來NEWTs的七年級學生。

佩妮匆匆掃了衆人一眼，就朝坐在圖書館櫃台後的平斯夫人走去。

平斯夫人從手中的《預言家日報（聖誕特刊）》中擡起頭，看清來人後愠怒地開口：“伊萬斯？你還記得來，你的那本《魔咒大全》都逾期多久沒還了？”

她說的是那本在山毛榉樹下被斯内普用“四分五裂”給破壞得不成樣子的藏書，佩妮将碎片殘骸撿回去後，也不敢交還給平斯夫人。

她闆着臉：“你是不是把書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