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盡可能使自己臉上的擔憂更加明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莉莉,魔法部是禁止未成年巫師在校外使用魔法的!”
“魔法部?”伊萬斯夫人看上去有些緊張起來,“是巫師的政府嗎?”
“差不多,”佩妮的語速飛快,“魔法部制定了《對未成年巫師加以合理約束法》,對于第一次違法的巫師,他們會發函警告。”
莉莉朝伊萬斯夫婦投去安撫的一眼,輕快地說:“别擔心佩妮,這是我在學校裡就制作好的,我問過西弗,他說這樣不算違反規定。”
“斯内普?”佩妮忍不住“哈”了一聲,但當她瞥見伊萬斯夫人微微蹙起的眉時,連忙将譏諷的嘴角放了下來,再次強調道:
“你不能輕信他,我讀了很多巫師界的法律書籍,未成年巫師不可以在校外使用魔法是明明白白的禁止性條款,魔法部也許就是通過地理位置和魔法氣息來監測的……你總不能說媽媽手上那些旋轉的花瓣沒有你施的魔法吧。”
莉莉沒有被佩妮一長串的話語給吓住,她耐心地解釋道。
“我并沒有輕信西弗,佩妮,還記得萬聖節前夕晚宴上的魔法金雨嗎?我向麥格教授請教了那種魔咒,用在雪滴花上,教授說這是個很好的聖誕禮物,一點兒也不用擔心。”
“而且我真的沒有在校外使用魔法呀,”莉莉眨眨眼,努力想使氣氛輕松下來,“我隻是将它像肥舌太妃糖一樣塞進口袋帶了出來。”
伊萬斯夫人被莉莉故作無辜的口吻逗樂了,她拿來矮五鬥櫥上那隻空的長頸花瓶,小心翼翼地手中的雪滴花插了進去。原本普普通通的折價促銷花瓶瞬間變了樣,淡黃色的瓶身與花蕊交相輝映,流線型瓶頸和細長嫩綠的莖稈相得益彰。垂落的花瓣下面,灑落無數晶瑩剔透的小雪花。
伊萬斯先生贊不絕口:“多美呀,這簡直就是魔法藝術。”
“你什麼時候還懂起藝術來了。”伊萬斯夫人輕哼。
“可是,”佩妮不管不顧地追問道,“如果這束花被其他麻瓜看見了該怎麼解釋?《國際保密法》規定了……”
“行了佩妮。”伊萬斯夫人笑着打斷道,“你知道的,家裡沒什麼客人,自打我去工作後就連弗格斯太太都很少來了。”
她将雪滴花放到五鬥櫥上,伊萬斯先生跟在她身旁,兩人将花瓶和木頭相框來回搗鼓,嘴裡叽裡咕噜地交談着,似乎怎麼調整位置都覺得不夠完美。
佩妮望着伊萬斯夫婦親密的背影,耳邊傳來一陣嗡鳴,早晨湊合吃下的冰涼煎蛋卷此時在胃裡翻滾、攪動,讓她有些想吐。
她聽見一個清晰的聲音從自己的體内響起。
“我真不明白。”
不,不要這樣。
“為什麼非得顯擺你的魔法呢?”
“什麼?”莉莉錯愕地望向佩妮,以為自己聽錯了,伊萬斯夫婦也停下動作,轉過身來。
屋裡隻剩壁爐篝火噼裡啪啦的聲音,在衆人的注視下,佩妮隻是盯着餐桌上炭筆畫的一角,臉上沒什麼表情。
“隻要學過魔法就知道那種咒語難不到哪裡去,随便摘的野花加上一點簡單的把戲,仗着爸爸媽媽不會魔法就這樣糊弄了事……”
“佩妮。”伊萬斯夫人打斷她,聲音前所未有的平靜,“道歉。”
“我說的有錯嗎?她怎麼可以這麼堂而皇之地将魔法帶到家裡來?難道霍格沃茨還不夠她出風頭……”
“住口!”伊萬斯夫人厲聲道,伊萬斯先生見狀連忙繞過桌子上前,想要将佩妮帶回房間去,可佩妮用力地将他的手一甩,眼眶裡迅速積蓄起淚水。
“你們隻在乎她送的禮物!我的畫沒有魔法,也不能動,所以一文不值,跟垃圾沒什麼兩樣!”
莉莉看上去吓壞了,淚汪汪地緊緊攥着椅子背,發不出半點聲音。
“今天是聖誕節,我不懲罰你。”伊萬斯夫人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但你必須為剛才的話向莉莉道歉,佩妮·伊萬斯,不要讓我覺得你在學校裡的四個月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你的成績好不好我以後都可以不管,但我絕不允許我的女兒有一副惡毒心腸。”
她?惡毒?佩妮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
伊萬斯先生補救般地沖她的耳朵大喊:“我們非常喜歡那幅畫,佩妮!我本來想明天就去買個大相框,把它挂在卧室的床頭……”
可佩妮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她抓起那張精心畫了幾個月的霍格沃茨炭筆畫,三兩下撕個粉碎,紛紛揚揚撒了一桌。
“我讨厭你們!我讨厭你們所有人!”
她帶着濃重的哭腔歇斯底裡地喊道,頭也不回地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