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見落在他瞳孔裡的,那個讓夢境的主角感到無比害怕的存在!
這麼簡單的事,昨晚上醒來一直到剛才,他居然都沒有察覺到??
這怎麼可能?
手心的暖意從攥着的指縫間溜走,冷汗幾乎在一瞬間從餘凜之額角滲出,他不知道他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表情,隻能感覺到冷,刺骨的冷,寒意從脊背滲出散發出來,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瑟縮,想顫抖。
“餘凜之?餘凜之!你怎麼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眼前出現陳半月放大的臉,嘴巴誇張的一張一合,他卻聽不見他的聲音。
耳邊嗡鳴聲越來越響,尖銳的像一把錐子刺入他的腦仁,劇痛無比,到達某個臨界點後,那聲音卻又開始慢慢減弱,直至消失。
餘凜之這才聽見對方口中不停念叨着的内容,是他的名字。
他閉上眼晃了兩下頭,嘴唇格外蒼白,喃喃道:
“我剛剛怎麼了?”
……對啊,他怎麼了?
“你剛剛說着說着話,臉一下子變得煞白,身體也開始發抖,我瞅着你眼神都放空了,我們剛剛喊了你好幾下,你就像沒聽見一樣。”
确實是沒聽見……
他再次用力攥緊手指,企圖用掌心的刺痛來讓自己清醒一點,抿了抿唇道:
“沒事了。”
“不是我說,剛剛那狀态真的不對,你不會是被什麼髒東西纏上了吧?”
張天雄擠過來,一臉擔憂的看着餘凜之,“你剛才還說昨晚上沒怎麼睡,我奶奶說了,人在特别缺覺的時候身體虛弱,是最容易被髒東西趁虛而入的。”
“去你的,都什麼年代了,咱們還是高中生,相信科學,别搞迷信那一套行不行?”
陳半月擡起手就給了張天雄一個爆栗,後者擰着碩大的身體扭捏的往後走,委委屈屈的捂着額頭:
“那你說為什麼,怎麼辦?”
“依我看你就是生病了,過去一年都沒怎麼學習,冷不丁被老王留了這麼多卷子,累的吧?最近也是降溫,你注意點身體,别感冒了。”
陳半月拍拍餘凜之的肩膀,“等會第二節課跑□□也别去了,我幫你跟老班請假,你接點熱水喝。聽說心理壓力過大也容易導緻夢魇,你就安安心吧,實在不行休息兩天,你狀态看起來實在太差了。”
他狀态看起來很差嗎?
餘凜之垂眼,長睫在眼下疊了一層陰影,細細碎碎的抖。
上課鈴響起,三個人擔憂的看了眼他的臉色,還是回到了座位上。
課上也是渾渾噩噩,餘凜之撐着腦袋,什麼都聽不進去。
他在思考,夢裡的人不是他,但長着和他一模一樣的臉,那就隻能是原主。
他從一開始就在想,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他和原主,到底是被交換,還是替換?如果是前者,那原主現在就在他的世界當那一個“他”,如果是後者,那原主現在在哪兒,對自己被“替換”的事實是否知情?如果他沒有躲起來,一個大活人又怎麼能憑空消失?
但說是交換,也不太合理,畢竟他屬于非正常穿越,穿越前見到的最後場景是飛馳而來的汽車,醒過來卻是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如果那個“餘凜之”在那一瞬間和他“交換”,現在有沒有命活着都不一定。
不去思考這個得不到答案的問題,餘凜之沒有原主的記憶,隻能從旁人的反應及話語裡得知過去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乍看一切淺顯,細想卻迷霧重重。
如果昨晚上的不是夢,夢境裡的也不是他自己,那這會不會是,原主的記憶呢?
想到這個可能性,餘凜之隻覺得毛骨悚然。偏偏又似乎有一個隐秘的聲音在腦袋裡肯定他的想法,細小的電流順着脊骨往上竄,直覺神經騰騰的跳,不屬于本人的危機感貫穿全身,讓他連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都開始微微發顫。
如果那真的,是原主的記憶……那他現在在哪兒?又經曆了什麼?
最重要的是,他怎麼得到的這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