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是卡着收工時間拍完的。
鏡瓷沒出什麼大問題,他的演技意外不錯,和試鏡那天的青澀不同。
至少在演硫笙上是沒什麼大問題,偶爾會有細節處理的問題,姚桢看了幾遍後感覺都能用。
“新人裡面算是不錯的了,”姚桢誇他,“保持今天的狀态就好。”
鏡瓷被誇得開心,“嗯!”
姚桢轉向薄骓,瞬間面色一變,語氣極差,“你的獎項都是水來的嗎?”
薄骓沒頂嘴,在回去的車上被她陰陽怪氣地罵了半個小時。
難聽得鏡瓷都有點同情他了。
吃飯時薄骓坐在鏡瓷身邊,低聲道:“你看,我被導演罵得好慘啊。”
鏡瓷在啃雞腿:“我看到了。”
薄骓垂下頭,像是很難過:“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情緒低落,忽然離席了。
鏡瓷猶豫了一瞬,還是将雞腿放下跑去找他。
薄骓靠在暗處,隻有手機屏幕發出微弱的光。
鏡瓷跑過去:“不要難過了。”
薄骓低聲道:“但是小瓷,我一直以為我是天生的演員。”
他摁滅屏幕,“我出道快十年了,演了不下三十部戲,光是主演就有十六部。但我是第一次有種無力感,果然還是不接感情戲為好。”
鏡瓷笨拙地安慰他:“你演得很好呀,我覺得很好。”
他往前一步,拉住了薄骓的手:“我、我答應你了,我願意幫你。”
導演罵得太難聽了,鏡瓷自己都快聽不下去了。
是因為失憶了嗎?
薄骓之前教他演戲的時候演得可好了,像是真正的孤钤。
薄骓卻不見開心:“真的嗎?”
鏡瓷伸出小拇指:“不信的話我們拉勾。”
薄骓快速與他拉勾,“騙人是小狗。”
鏡瓷也跟:“守在大門口。”
薄骓好像心情好了許多,鏡瓷聽到他笑了。
“小瓷最好了。”
鏡瓷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但是我們要偷偷的。”
薄骓問為什麼。
鏡瓷随口道:“經紀人不許我談戀愛。”
薄骓很遺憾:“可我昨天聽吳姐說你經紀人還想和我們繼續綁CP的。”
“……他一直都是,”鏡瓷硬着頭皮,“心口不一的人。”
希望馮招不要生氣。
鏡瓷不是故意的。
薄骓從善如流:“好吧。”
他跟着鏡瓷回去,兩人欲蓋彌彰地保持了一米距離。
餐桌上衆人眼觀鼻鼻觀心,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吃完飯後薄骓便跟着鏡瓷來了他房間,鏡瓷拉上窗簾,又讓小葉先别來找他。
薄骓有些好笑:“可是我們剛剛過來都沒有遮掩什麼。”
他們的房間還不在一層。
鏡瓷恍然大悟:“那你快出去,過一會再來。”
薄骓坐得穩穩的:“這就不用了吧?”
哪有來了還被趕出去的道理。
鏡瓷翻開劇本,讓薄骓把他的劇本拿出來。
薄骓一拍腦袋:“忘了。”
鏡瓷推他,催促他去拿。
“太顯眼了,”薄骓說,“在你房間進進出出很容易被發現的。”
他十分自然地坐到鏡瓷身邊,“我們一起看吧。”
鏡瓷很為難:“可是這上面我做了好多記号……”
他的劇本上寫滿了東西,鏡瓷偶爾自己看起來都費勁。
薄骓卻說沒關系,将他的劇本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我看得懂。”
他都這麼說了,鏡瓷隻能妥協。
他将劇本翻到明天要拍的那一幕。
這一場戲是硫笙半夜出來散心的場景,白日的導緻吻他心很亂,因此怎麼都睡不着,幹脆翻身出來走走。
硫笙沿着小屋後面的土道,緩緩地往竹林間去。
魔界的月是猩紅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鮮血。
硫笙擡起頭看這輪月,忍不住祈禱自己的家人與書童不要出事。
他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開始運轉功法。
但前些日子他被傷得太重了,哪怕孤钤這段時間一直在想辦法為他療傷,可孤钤一個沒有魔力的人作用實在有限。
硫笙伸手覆在心口,感受裡面的空洞。
“我無法撐到、魔城了嗎……”
他喃喃自語,仿佛看到了家族完全葬送的未來。
忽然間竹林傳來聲響,硫笙連忙起身,發現走來的是孤钤。
孤钤打着哈欠,坐在了硫笙身邊:“怎麼不去休息?”
硫笙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别開了臉。
孤钤卻像是忘了白日的吻,自顧自道:“趕路不是很累了嗎?”
硫笙垂下頭,不肯說話。
孤钤看他模樣就知他還在介意白天的吻。
他索性從衣服中掏出一根長笛,吹響了一首《鳳求凰》。
硫笙卻後退幾步:“我從來、從來不知你心意。”
孤钤收起長笛,朗聲道:“硫笙,倘若我不喜歡你,又為何要為你做這麼多事?”
硫笙心亂如麻:“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