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孩的描述中這個叫牛牛的孩子并沒有死,他還每天來夢裡找自己玩,兩人經常手拉着手跑去附近新開的商場拍皮球。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大概一個月。
薄骓問:“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在身邊嗎?”
小孩搖頭:“沒有哦。”
他說:“阿姨照顧我。”
果然如此。
要是父母的話很有可能早就發現了,而聽這孩子說估計隻有一個保姆阿姨,白天需要幹家務晚上一定很累,因此才遲鈍地一個月都沒發現。
不過鏡瓷有些奇怪:“那阿姨有和你說過什麼是死亡嗎?”
小朋友不解:“什麼都沒有說。”
在他的認知裡牛牛沒有死,因此再多的兩人問不出來了。
鏡瓷從口袋裡又掏出了一顆棒棒糖,“謝謝你,回家吧。”
“哥哥再見,叔叔再見。”
看着他蹦蹦跳跳離去的背影,薄骓感覺頗為奇怪。
“這孩子夢遊了一個月都沒有發現嗎?”
鏡瓷說:“如果是和我一樣可以走鏡子之類的通道,那麼沒發現也很正常。”
于是他們決定晚上守在附近看看。
晚上一點左右,穿着睡衣的小小身影真的出現在了小區門口。
奇怪的是保安還坐在門衛室,卻完全沒看見這個走路姿勢奇怪的小孩。
鏡瓷有些不明白:“牛牛這麼小怨氣就這麼重了嗎?”
能夠強大到有遮蔽人眼的能力了。
可他卻沒有害過人,隻是堅持找自己的朋友玩。
薄骓捏緊了手裡的符紙,“跟上去嗎?”
鏡瓷點點頭。
他們不遠不近地跟在這孩子身後,看着他熟練地爬上一顆樹,再借樹枝跳到堆在牆邊的沙堆上。
随後慢慢悠悠地走進了商場。
“你看他走過來的姿勢,似乎是牽着什麼東西。”
他一隻手左右搖擺,另一隻手則維持着半垂的姿勢沒有動過,手指也是做出了屈起的姿态,像是在與什麼人牽手一般。
鏡瓷想了想:“會不會是地縛靈?牛牛似乎沒有離開過商場,晚上短暫離開也隻是為了帶朋友來一起玩。”
那孩子也邀請過他出去玩滑滑梯,對于這個年紀的小朋友來說滑滑梯應當與皮球一樣都是好玩的。
牛牛卻仍然執着于拍皮球,但他明明有能力短暫離開商場卻不去找害死自己的人。
這太奇怪了。
“地縛靈的話,牛牛的屍體有可能就在商場内。”
薄骓回憶薄載教過的内容,“或者是執念被困在商場内,我們得找找商場建成前的新聞。”
他掏出手機搜了搜,發現商場建成時真的出了一樁命案。
“《六歲小孩失足從電梯井墜落,脖子被纜繩勒斷身首分離》,這個嗎?”
鏡瓷也湊過來看,“商場願主動承擔責任,向家屬賠償一百萬元人民币,家屬不再追究……為什麼不追究了,人類對幼崽不是很上心的嗎?”
“不是每個人都會愛自己的孩子,”薄骓說,“眼下牛牛成了地縛靈,又能把幾公裡外的朋友帶過來,他未來估計會成厲鬼,我們得去找找牛牛的家長了。”
鏡瓷點點頭,“好。”
牛牛和他好朋友住在一個小區,鏡瓷隻需要略略打聽就知道了他家的門牌号。
他們在深夜前去,明明感覺到裡面有活人的氣息,敲門後卻無人回應。
兩人面面相觑。
薄骓低聲道:“我們是不是應該下午來?現在太晚了吧。”
“可是下午我們不是在補覺嗎?”
兩人大眼瞪小眼,幾分鐘後屋内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
鏡瓷果斷再次敲門,這次房門被毫不留情地拉開。
“敲敲敲,敲什麼敲,閑着無聊沒事幹嗎?大半夜打擾别人。”
開門的男人兇神惡煞,罵了兩人一通後還不解氣,又回頭沖抱着嬰兒拍哄的女人吼道:“吵死了,他餓了就喂他喝奶啊!”
眼看男人就要關上門,薄骓眼疾手快地撐住了門闆,“您好,我們有事要問你。”
他足足有一米九,堵着門時極其有壓迫感。
鏡瓷也悄悄釋放妖力,将門抵住了。
男人瞪起眼:“幹什麼?你們要私闖民宅嗎?我要報警……”
薄骓從口袋扯出了一陣符,下一秒所有的電子設備都陷入了沉睡,男人報警失敗。
他這才開始害怕,踉跄地後退幾步。
薄骓往前踏出一步,“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這間屋子很亂,孩子的玩具随地亂扔,抱着孩子的女人應該是這家的女主人,她目光卻很呆滞,沒有什麼精神氣的模樣。
鏡瓷悄悄和薄骓說:“她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
薄骓了然,“請您的妻子先回避一下,我們有事要問問您。”
男人是欺軟怕硬的角色,不敢違抗他們,叫女人回屋了。
鏡瓷把牛牛失足掉落的新聞展示給男人看:“這是你們的孩子嗎?”
“當然,怎麼了?”
男人似乎沒有一點悲傷,這讓鏡瓷更奇怪了,“你們為什麼不追究責任呢?像其他新聞裡的那樣……”
“他自己掉下去的,”男人突然變得通情達理起來,“這怪得了誰?人各有命,富貴在天,誰讓他就是短命鬼呢?”
薄骓對短命鬼這個詞很敏感,他不悅道:“這是你自己的孩子,怎麼能這麼說呢?”
男人冷哼一聲:“你管我。”
鏡瓷與薄骓咬耳朵:“剛剛提到牛牛的時候他眼睛有亂瞟了一下,好像是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