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瓷隻花了六年就成功大學畢業了。
但本科專業與表演完全不搭邊,他學的視覺藝術相關,畢業設計是做了個恐怖遊戲。
薄骓鼓起勇氣玩了幾十次都沒有成功通關,鏡瓷完全踩着人類的恐懼點做遊戲,幾乎全程高能。
可鏡瓷卻覺得自己做得不是特别好,盡管老師同學都說要吓死人了他也覺得不行,所以沒收錢免費上架遊戲平台,純折磨玩家。
由此薄骓問他要不要演恐怖片。
這個本子片名叫《伥鬼》,最開始是遞到了薄骓這裡,鏡瓷剛畢業還處于惡補演藝知識的階段,幾年前拿了最佳新人獎後鏡瓷也演過一些小配角,幾乎都是鑲邊角色,不過隻是為了擴寬戲路,賺錢的大頭則是廣告。
薄骓沒敢看劇本,全靠吳争夏給他講劇情,感覺這應當是個不錯的本子。
他有些心動,畢竟上一次拿獎還幾乎是七年前了,這個本子是有望沖獎的。
可吳争夏看了劇本後和薄骓說更适合鏡瓷。
這個本子主角不是大衆普遍認知的受害者,反而截然不同。
他擁有通靈的能力,因此幼時被父母抛棄送入了孤兒院,上中學時也因此被霸淩。
成年後為了報複霸淩者他整容改姓做了私家偵探,以孤兒院懸案為由将霸淩者一一騙到了被廢棄的孤兒院,一環扣一環地與孤兒院幫助孤兒院的鬼怪們奪舍霸淩者的身體。
但有意思的是,電影的最後一個鏡頭主角見到了一位死去了許久的好友,他匆忙追上去,卻誤打誤撞跑進了孤兒院,在一個房間内找到了好友的日記本,裡面記載了一個驚人的秘密,甚至能夠颠覆前面的所有劇情。
“這部電影是分上下的,導演希望能找一個品行端正的演員,免得拍完上部拍不了下部。”
這圈子裡适合的人不少,但題材過于小衆,導演又想找一個有名氣的演員。
吳争夏建議他把本子給鏡瓷的原因很簡單。
“擔心你首映的時候暈過去。”
薄骓:“……謝謝你啊,吳姐。”
“不客氣,”吳争夏說,“不過我看了導演那邊給出的名單裡面小瓷确實是在的,我們也讨論過了,他拿下角色的可能性也很大,畢竟這個角色的身高不會太高,氣質也有些陰郁。”
“小瓷并不陰郁。”
薄骓很擔憂,“他的演技還沒有那麼成熟,如果演不好恐怕是不小的打擊。”
吳争夏肯定地搖頭:“你相信我,帶他去試鏡,導演一定會選他的。”
她在圈子裡混了十多年,與許多名導都打過交道。
薄骓将信将疑地把試鏡的片段給鏡瓷看了。
“很有意思诶。”
與以前不識字的時候不一樣了,鏡瓷僅僅隻是看了一遍就明白了劇本的意思。
試戲的片段有三個,片段一是将第一個霸淩者成功騙到孤兒院讓他被奪舍後裝作焦急報警尋找的場景,第二個則是在騙最後一位霸淩者時與他的長對話,第三個則是電影最後發現那本日記的錯愕。
最後一個難度最大,極其考驗演員的微表情,就連薄骓都不一定能演出那種感覺。
鏡瓷在他面前試了幾遍,但薄骓也說不清楚他缺點什麼。
他知道鏡瓷表演痕迹有些重了,可薄骓自己試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表演痕迹也十分明顯,鏡瓷的表演技巧是和他學的,如出一撇的錯誤。
鏡瓷自己倒不是很在意:“沒事的啦,演不了也沒有關系,我可以繼續去設計我的遊戲”
玩家的反響很不錯,鏡瓷便想再做一個更吓人的恐怖遊戲。
去試鏡的時候競争者不乏有拿過獎的演員,實力與名字都在鏡瓷之上。
鏡瓷是排在中位試鏡的,他完整地演了三個片段,導演告訴他:“前兩個隻能說是中規中矩,第三個就有差點意思了。”
“謝謝導演。”
鏡瓷也不是很在乎自己能不能選上,對于他來說盡力了就好。
可幾天後馮招收到了導演的合同簽訂日日期。
馮招大為震撼:“我祖墳冒青煙了?”
鏡瓷不解:“為什麼?”
“我以為沒希望了啊。”
那天是馮招陪着鏡瓷面試的,導演說的他也知道。
薄骓沒什麼很驚訝的反應,“不如問問導演為什麼會選你吧。”
簽完合同的那天鏡瓷問了。
導演給出一個很意想不到的回答:“因為比起你來說其他演員都太成熟了。”
“你的表演是跟着薄骓學的吧?”
鏡瓷點點頭:“是啊。”
導演笑笑:“你沒有學到家,所以你還可以調教。”
他把完整的劇本交到了鏡瓷手上,“你對這個角色有自己的感悟,并非全是薄骓的影子。”
劇組開機那天薄骓是來陪鏡瓷的。
導演對鏡瓷耳提命面:“他說什麼你都别聽,也别在乎他的指導,更别和他對戲。”
鏡瓷說好,心想薄骓也不會和他對戲的。
他怕鬼的毛病還沒有治好呢。
薄骓根本不敢和他提這個劇情,兩人晚上胡鬧完了鏡瓷趴在他懷裡問導演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高導是很有想法的人,”薄骓說,“大概率是不喜歡現成的表演流派?不過我也不算是什麼流派吧。”
鏡瓷聽着他的心音打了個哈欠,“哥哥很厲害的,我去表演系旁聽過,教科書上有你哦。”
“天啊,我的榮幸。”
薄骓捏捏他的臉,“睡覺吧,明天有圍讀會。”
但第二天的圍讀會後鏡瓷回來很不高興。
薄骓問他怎麼了。
“導演說讓我趕你走,”他悶悶不樂的,“可是你也沒吃他的米啊。”
薄骓也摸不着頭腦了,“那我走了?”
他第二天早上就飛走了,鏡瓷圍讀會回來發現房間裡失蹤了一個人。
鏡瓷給他打電話興師問罪:“你怎麼這麼壞,不想多陪我幾天嗎?”
“唔,導演會罵你的吧,”薄骓說,“他想我走應該是有道理的。”
鏡瓷不高興,“分明一點道理都沒有。”
薄骓走後鏡瓷的情緒不高,但意外地與電影裡的主角心境對應上了。
事後導演又沒收了鏡瓷的手機,禁止他聯系薄骓。
鏡瓷難得生氣了:“為什麼?”
“你過得太好了,”導演說,“我看不到你身上抑郁的時候,我得讓你過得沒那麼舒服。”
沒有了聯系薄骓的工具,鏡瓷時間長了心境果然變了,
他開始焦躁不安,瘋狂地想見薄骓也想聽他的聲音,周圍卻沒人幫他。
導演告訴他:“把戲拍完就可以和他黏在一起了。”
“可是還要好久。”
鏡瓷後悔接了這部戲了。
他開始茶飯不思,晚上也睡不好,哪怕是妖有這麼長期的低落情緒狀态也很差勁。
導演把他的助理小葉勸走了,鏡瓷也不能通過小葉和薄骓聯系。
鏡瓷隻能求導演,“可不可以讓我給哥哥打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