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苦澀的扯了扯嘴角,清清白白又如何,他現已成婚,再也回不去了……
幾人目光紛紛落在他身上。
雲錦坦然迎視,道:“不瞞各位,我與三王爺早已沒有任何關系了。他不欠我任何東西,我也不欠他什麼。此事因我而起,我會解決,還勞煩兩位莫要将此事告知旁人。”
若是顧泉知曉了,定不會坐視不理,可他是皇子,既娶了瑤國公主,日後必是要繼承大統的……宜貞帝本就不喜男子與男子相交,若是因他而惹怒了宜貞帝,怕是會連累顧泉。
上次顧泉将他從工部侍郎府中帶出來時,已經引來了許多閑言碎語,他不想在給顧泉增添更多麻煩了。
他并非軟弱之人,也不需旁人庇護。
韓敬之與季之揚對視一眼,皆沒說話。
雲錦沉吟片刻,繼續道:“我和檀玉商量好了,等再過些時日,安排好仙品居的一切,我們就準備離開這。”
宋檀玉聽到他的話瞳孔一亮,眼裡滿是期待。
季之揚和韓敬之微怔,卻沒問原由。
他們二人都明白,有些事,不能深究。
雲錦低垂着眼眸,似乎不願意被他們看到自己黯然神傷的樣子。
已經結束了,說要帶他回家的少年郎又一次食言了。
檀玉說的對,他該離開了,離開了這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其實他并不喜歡宜都,留在這裡,也隻是因為這裡有他想要見的人,可如今結局已定,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也許從知曉顧泉是王爺的那刻,他們便注定無緣。
他擡手輕撫着胸口,那裡空蕩蕩的,仿佛丢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斂眸,長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湧起的痛楚,緩緩站起身,“今日真是多謝了,若沒有你們,我和檀玉怕是兇多吉少。”他沖着兩人拱手緻謝。
季之揚忙擺手,“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客氣!”
韓敬之點頭附和。
小厮帶着郎中走了進來,替宋檀玉檢查傷口開了藥後,又替季之揚和雲錦診脈。
待确認雲錦和季之揚身體并無大礙後,韓敬之才放松了緊繃的神經。
四人又聊了幾句,韓敬之與季之揚便辭别兩人,準備回去。
“我送你們。”雲錦站起身,送二人出門。宋檀玉緊跟其後。
季之揚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們快回去吧,外頭涼,當心吹病了。”他頓了一下,拿出腰牌遞給雲錦,“這個你留着,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萬一李華再來,看到這腰牌,說不定能有所忌憚。
雲錦接過腰牌,颔首表示感謝。
韓敬之亦向兩人道了别,同季之揚一起下了樓。
直至看不到兩人的背影,宋檀玉才轉頭,他望向身側的雲錦,欲言又止。
雲錦邊往樓上走邊道:“你想說什麼?”
宋檀玉咬了咬唇,猶豫片刻,終于鼓足勇氣問道:“你方才說的,可是真的?”他追問道:“你真的願意離開這,跟我走?你真的同意了?不是在哄我?”
他的聲音很輕,一連抛下數個疑問,像是怕驚擾了雲錦似的。
雲錦停下腳步,側頭看他,淺笑道:“嗯,不騙你。你不是想回雲城開個酒肆嗎,你若不嫌棄,到時我給你當夥計。”
宋檀玉的眼睛一瞬間變得晶瑩剔透,他猛地握住雲錦的胳膊,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他以為隻要顧泉在這,雲錦便不會走,未想到他竟然真的答應了!
“阿錦……”
他喚他,卻發覺喉嚨酸澀難耐,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唯有淚水順着眼眶滑落。
“怎麼哭了?”雲錦抽出袖子,替他擦掉臉頰上的淚珠。
“我高興。”宋檀玉破涕而笑,眼睛裡閃爍着淚光,突然伸出雙臂抱住了他,腦袋埋在他肩膀上,低低地道:“阿錦,我真的好高興。”
他想就這樣緊緊的摟着他,再也不放手。
雲城到宜都,他們走了一年,路上的心酸隻有他們知道。為了保護雲錦,他出賣了自己的身體,雲錦說要去尋他的少年郎,那他便陪着他,雲錦想留在宜都,他便依他……他知道,他髒了,配不上雲錦。
可顧泉大婚那日,雲錦将自己鎖在房中,整整一日,他守在門口,聽着雲錦壓抑隐忍的啜泣聲,卻幫不上半點忙。
那夜雲錦大醉,說他的少年郎不要他了……
那一刻,他的心就像被刀割般疼,他好恨自己,恨自己為何不早點出現……若是那年初夏,雲錦先遇到的人是他,該有多好……
幸福來的太突然,他不敢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