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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攝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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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北,胡泷。

高聳入雲的雪山如一塊巨岩傲然矗立,頂部的終年積雪恰似岩石風化形成的白斑,洋洋灑灑星布其上。山風撕開潔白霧霭,溫柔地眷戀、環抱在層巒疊嶂間,在那迷瘴般的霧霭下方,卻呈現一派蒼翠勁郁、生機勃發的蔚然奇觀。

一條茶馬古道蜿蜒至山腳處,臨近溪流的開闊坡地上,一名胡服幹練、腰挎金刀的青年男子縱馬在廣袤林地中穿行,馬蹄掠過草木,發出梭梭聲響。

男子模樣二十來歲,五官深邃,輪廓硬朗,挺拔健碩的背脊随馬兒行進而微微晃蕩,這是常年騎射之人才有的松弛感。

馬兒在溪流旁停下,低頭飲水,露出馬背兩側各挂着的剛捕獲的獵物——一頭蒼狼、一隻赤麂。

獵物的鮮血尚未完全凝結,中箭部位牽動時還會滲出血來,順着打濕的皮毛,緩慢地滴落。

黑蛇吞/吐信子,蟄伏在枯枝下靜待時機,殊不知,此刻有另一個老練的獵手也同樣瞄準了它的獵物。

男子屏住呼吸,前傾身體調整姿勢,鎖定目标後,舉起了弓箭。

銀簇箭頭頂端閃爍寒芒,與那箭鋒一道,男子銳利的目光自箭矢方向射/去,瞄準了岩石下正在啃食青苔的一隻野兔。

是現在——

男子雙目冷銳,箭矢即将脫手,倏爾被一聲疾呼打斷。

“攝赫——!”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黑蛇縮避進密林深處,野兔受驚奔走,男子持弓角度随之移動,深邃硬朗的眉目間流露出少許不耐。

嗒嗒馬蹄聲由遠及近,那男人疾馳追來,又高喊一聲:“攝赫——!”

這一聲徹底将獵物吓跑了,蕭拓收起弓箭,回身下馬,看着來人,道:“二哥。”

烈馬一聲長嘶,馬蹄高高揚起在他面前停下,年長他幾歲的男人勒緊缰繩,與他相似的面容上呈現出幾分焦急:“王庭有變,你與我一起,即刻趕回金都王帳!”

蕭拓冷然道:“我不回去。”

攝提格在馬上呵斥道:“莫要任性!”

蕭拓斂目,别過頭去,攝提格急不可支,身/下烈馬感知主人情緒,碩大強勁的馬蹄不時踏步,原地轉了半圈。

“攝赫,要有大事發生了,”攝提格神情嚴峻,一勒馬缰,猛夾馬脅催馬便走,喊聲響徹山野:“跟緊了——路上細說!”

蕭拓回頭看了一眼天際濃雲翻滾——就快迎來一場飓風暴雨。

他遲疑一瞬,縱身躍上馬背,斥鞭緊追而去,晚霞将山澗雲霧映照成一片血色,草甸上,漫山遍野的格桑花随風輕曳,二人打馬一路北上,翻越崇山峻嶺趕赴渾北金都。

***

“咳咳——”

天旋地轉間,沈行約緩緩張目,視野一片渾濁。

馬車颠簸行進,帶着他不知走了多久,也說不好他到底昏睡了幾日。思緒攪成一道漿糊,再度回憶起他當皇帝,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逍遙日子,明明就發生在幾天前,卻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舔了舔緊繃的嘴唇,嗓子幹得要冒煙,身/下的木車闆好像凸出來一塊,硌得他腰都快斷了!沈行約嘗試挪騰身體,發現根本無濟于事,四肢都被捆縛着,連動動手指都格外困難。

馬車行駛飛快,颠得他全身震顫,四肢百骸無一處不是酸脹麻木。飛沙碎石從車頂縫隙灑下,落在早已模糊不堪的鏡片上,已經積了一層厚灰。

沈行約側過腦袋,想要晃掉眼鏡片上的灰垢,稍微一動,抻起脖頸上的筋像過電那樣疼。

這麼一疼反倒把他疼清醒了。

無語球了!竟然讓他遇上這種事。

那群老家夥一不為自己争權,二沒有皇帝瘾,純粹是對他這個頂頭上司積怨已久,為推翻他的統治,竟然聚衆密謀發動政變,将他發賣渾北,再迎回早年間被發配戍邊的大皇子,繼續捧為上司,為其做事。

鬧了一大圈,就為了換個上司。

沈行約覺得這群人腦子有大病,沒十年腦血栓幹不出這事。

吐出飛進嘴裡的沙子,沈行約發現他雖被捆得像個人形木乃伊,但好在嘴巴上的破布不知何時被拿了下來。既然現在全身上下隻有嘴能動,那就說句話吧——

“來人——!”

沈行約扯着嗓子喊道:“來人!朕要喝水!”

廢帝嘶啞的呐喊起到了一定效果,過了一會,馬車的行速放慢,車簾猛地被扯開,一名武将裝束的男人厲聲問道:“幹什麼?!”

沈行約:“口渴,喝水。”

男人憤恨地啐了一口,自腰間解下水壺,擰開遞了過去,沈行約仰起頭看水壺口,嫌棄道:“這水壺你對嘴喝過了,朕不喝。”

“隻有這個,愛喝不喝!”

“你把那壺嘴擦擦!再喂給朕!”

男子不再多言,抓起水壺,對準沈行約下巴的位置便倒水下去,沈行約配合地張大嘴,猛喝幾口,還沒喝夠水壺便被男人收了回去。

男人似乎對他極盡厭惡,扭頭便要走,沈行約忙叫住他,問說:“你等會,你是個什麼官職?朝會上朕沒見過你。”

副都尉李肅冷笑一聲:“罪臣官卑職小,怎入得陛下青眼?”

媽的、這人吃槍藥了?沈行約不與他計較,又問:“報個姓名上來。”

李肅皺眉看他。

“你也知道——朝中兩位丞相正聯合起來造朕的反,”沈行約趁他愣怔之際,迅速擡眼觀察了一下外頭的環境,天光黯淡,周圍灰突突的,有點像在沙漠。

“朕一時失察,着了他們的道,你卻肯在朕最潦倒時喂朕喝水,這份恩情朕記着了。”

李肅臉色愈發難看,沈行約則開始畫餅,繼續道:“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若有朝一日能東山再起,就許你個上将軍當當,怎麼樣?”

李肅笑了。或許是覺得這狗皇帝窮途末路之際還在異想天開,都成階下囚了談什麼東山再起,不免感到十分好笑。

“不稀罕。”

一笑過後,李肅冷冷道:“不過說起恩情,臣倒有些話要問。”

“哦?”沈行約再看車廂四壁,沒什麼鋒利東西能割斷麻繩的,道:“你說。”

“方才陛下所提,‘恩情’?這臣倒不明白了……”李肅扶轎簾的手順勢擡起,将簾幕按在車廂橫梁上,冷聲道:“建和六年,您不顧燕國與諸胡邊盟,執意調兵六十萬北擊胡戎、東讨蠻夷,西征大叱,這一戰……打了整整四年!耗盡我大燕國力,死去人的屍身埋沒在馬蹄腳印中,活着的将士整整四年未能歸家,這、是什麼恩情?!”

“建和九年,仗打完了,攻打漠北的二十萬将士,殘部僅剩不到四萬人,回師前,你給首将安上反叛通賊的罪名,切斷軍隊軍需補給,那些将士在異國他鄉,被活活餓死、凍死,這,又是什麼恩情?!”

沈行約:“……”

按在橫梁上的手掌漸漸施力,李肅低垂頭顱,整張臉埋在陰影裡:

“我的兄長,就死在那場變故中。”

“胡戎人的弓箭沒能射殺他,他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你告訴我,這一樁樁、一件件,這份恩情、到底該怎麼算?!”

沈行約靜靜聽着,倒吸一口涼氣。

想到剛剛喝的水。

此人恨自己入骨,他不會在水裡下毒了吧……

“你以為,人人都與你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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