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那這就說來話長……”沈行約起了個頭,卻是一瞬啞然。
很顯然,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于是他擡起手臂,去解另一邊捆着的麻繩,同時說道:“算了,先不提這個,前夫哥,好兄弟,”麻繩解開了,沈行約抱着那側脫臼的膀子,誠懇地說:“你不去救火,那你救救我吧!”
從剛才幾人對話中,沈行約大緻能知道蕭拓穿過來的身份很尊貴,而且在這個野人部落裡的地位也不低,這會兩人碰面,冥冥之中似有天意,簡直像是上天賜給了他一條寶貴的生路。
“你是那什麼,三王子是吧?”
沈行約警惕地四下去看,碰到傷口‘嘶’了一聲,說:“我比你運氣差點,穿成了皇帝。”
蕭拓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沈行約繼續道:“本來挺好的,這皇帝勉強當當,但是中間出了一點小插曲,就搞成這樣了。”
蕭拓挑了一下眉:“……小插曲?”
“呃……”沈行約又尴尬地‘嘶’了一聲,湊近些許,和他一副難兄難弟的樣子,道:“我想你也看出來了,其實我這個皇帝當得不太順遂,群臣造我的反,竟然把我給發賣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等等看吧,先熬過眼前,困難隻是暫時的,你現在救我,等助我複位後,我讓你統領三軍,怎麼樣?”
蕭拓:“說點現實的。”
沈行約:“……”
這家夥怎麼穿過來還是這麼狗?而且比在現代時還能裝,拽得二五八萬的,不過……說點現實的倒是也行,沈行約咬了咬牙,擡眸看他:
“有飯嗎?”
沈行約表情嚴肅地說:“我想怼碗熱面條,再給我塗點金瘡藥。”
蕭拓打量了他一瞬,表情有些嫌棄,他上前半步,一條手臂穿過沈行約肋下,自背後架起他就要帶人離開,一直守在祭台下的甲兵圍上前攔住兩人,為首的甲兵道:“三王子,這……”
“滾開。”
蕭拓:“?”
蕭拓扭過頭看向他,沈行約‘阿哈’一笑,說:“不是這台詞嗎?我以為你要這麼說。”
蕭拓:“……”
甲兵紛紛跪立在兩人身前,為首那人道:“三王子!此人是王上特意交代,要小的們嚴加看守,且不說,他是我們整個胡戎的死敵,您與他舉止親密,還要帶走他,這怕是不太合适吧!”
蕭拓道:“父王那邊,我自有說法,你們幾個,給我讓開。”
“三王子,”為首甲兵站起身,手掌按上腰間刀鞘,道:“王上之命不可違背,倒是您,您今夜的舉動當真令我胡戎族人心寒,難道……真像大王子說的那樣,您是打算叛部通敵嗎?!”
“夠了!”蕭拓喝道:“都給我讓開!”
甲兵們紋絲不動,攔在他面前,首兵道:“三王子,是非道理已經很明顯了!您要是執意如此,那小的們隻有得罪了!”
“你們,最好立刻從我面前消失。”
蕭拓目光冷冽,語氣不耐道:“我今天不想殺人。”
來了來了,又給他裝上了。
沈行約真是受不了他這點,忍不住插話道:
“不是我說你們幾個,他好歹也是王子啊!我看你們……充其量就是幾個小兵吧,怎麼能這麼和王子說話呢?!眼裡還有沒有點尊卑次序了!”
“狗皇帝!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甲兵們抽出刀怒視着他,慨然道:“我等胡戎将士,向來行事隻聽命于王上,即便三王子違背王令,強行劫人出逃,我等也甘願拼了這一身性命!誓死不辜負王上所托!”
這群人真軸啊……
沈行約腦筋轉得很快:“那他以後要是接替王位,不也是王上了嗎?你們現在得罪他,這不是提前把路走窄了嗎?等将來有一天,他上位了,還能給你們好果子吃嗎?”
“狗賊!住口!”
“你竟敢胡言詛咒我們王上!”
“找死——!”
甲兵們紛紛舉刀,一副随時要沖上來砍殺的架勢,沈行約不由得往蕭拓懷裡躲了躲,替他不甘道:“哎、你這三王子也不太行啊……”
蕭拓:“你别拱火了!”
沈行約:“……”
“三王子,看來巴裡贊先生說的沒錯,”首兵有些不值地一笑,落寞歎道:“今夜兵營生變,您竟然能如此冷眼旁觀,而獨獨在意我們的死敵——一個中原來的外人?想我胡戎二十六部上下一心,就連婦人和孩子都知道在入冬前趕制氈衣、縫制皮甲防備東夷來犯,而您呢?您貴為胡戎王子,心裡又幾時裝下過渾北草原,幾時在意過族部的死活?!”
蕭拓将他這話在心裡稍加咀嚼,神色驟然閃變,他放下沈行約提刀便走,頭也不回地大喝一聲‘看緊他’,便打馬飛奔,背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沈行約:“??”
兄弟你這樣走了顯得我很呆……?-?
情勢在陡然之間發生了轉變。
沈行約咬了咬牙,處境有點尴尬,和舉着刀兇神惡煞的甲兵們面面相觑。
雙方視線你來我往,末了,他好脾氣地笑了笑,一改方才嚣張氣焰,整個人格外老實,道:“别緊張!剛才是發生點誤會,我配合你們工作,不跑——我絕對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