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晦氣,我再也不來這看病了!”
師姐跑出來,扶着孫清方給他順氣,冷眼掃視圍觀群衆:“今兒我就挑明了說,春水是我爹的徒弟,也是我師妹。她害不害人由官府定論,輪不着你們過來說教,往後再給我聽到一字有春水的不是,就别怪我在藥裡下瀉藥拉死你們!”
“污言穢語!不可教也!”
“哎喲,這還是救世的醫館嗎,我聽着怎麼像是毒藥作坊呢?可怖,可怖!”
孫清方青筋暴起,大吼:“滾滾滾,不看病的别占門口礙眼!”
衆人漸漸散去,春水淚眼汪汪上前:“師姐,師父。”
“師妹!”孫白芷欣喜地握住她的手,“沒事吧,這幾日你受苦了。”
春水伸手抱抱,靠着她肩頸搖搖頭。末了,松開師姐後退兩步,朝師父深深鞠了一躬:“徒兒給師父丢臉了。”
孫清方難得語氣溫和,“回來就行,進去吧。”
春水開心應下,和師姐手挽手進醫館。
*
傍晚,衙門貼出告示,稱亡故的姑娘誤用了與玉女粉藥性相沖的藥粉,緻使毒發身亡,特此澄清玉女粉未含毒性,還春水與幾名女工的清白……
對于這個結果春水并不意外,反而越發好奇梁貨商的背景,這案拖了幾天,就因為一封信草草了結,她還以為怎麼也要半個月才能完案呢。
一路晃悠回到家,聽見大堂歡笑不斷,還夾雜兩道不熟悉的聲音,春水好奇地問霧雪:“誰來了?”
“大公子未來的嶽丈帶着小舅子來探望他。”
春水正想過去扒門偷聽,忽然外邊馬蹄陣陣,緊接着是熟悉淳磁的嗓音“籲”了聲,喜上眉梢,霎時掉轉方向往外跑。
霧雪在後面喊:“小姐,晚膳吃什麼——”
“随便!”春水應。
程宿翻身下馬,将繩纏在右手上,張開左手,穩穩地接住飛撲而來的少女。
“程宿,程宿……”
春水緊緊擁住他,臉埋進他的懷裡,眼淚控制不住往下掉。
程宿輕輕撫拍她的背,待她從懷裡起來後,改為溫柔地摸摸腦袋。
手掌寬厚溫暖,春水不知不覺冷靜下來,對上那雙奕奕黑眸,彎了眉眼。
“謝謝你,程宿。”
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壓,踮腳吻上那張薄唇,輕輕地、快速地。
一旁的馬蓦地“哼哧”一聲,帶着程宿站立不穩。
“哎……”春水伸手要拉,下一秒他就站穩了,雙目對視,唯剩尴尬。
回想方才的一幕,臉頰騰地暈滿霞紅。
她結結巴巴道:“那那,我,我先回去啦,一會來我家吃飯。”也不管他應不應,腳底抹油般跑回家。
“……”俏影遠去,唇角微微勾起。
老馬再次晃頭“哼哧”一聲,程宿白它一眼,勒緊缰繩走去馬棚。
春水一口氣跑回家,扶着門框大喘氣。
星辰十分眼力見地遞過來一杯茶,春水咕嘟咕嘟飲下,“四哥哪去了?”
“在二樓和大公子玩呢。”
春水塞還杯子,先去大堂同客人問了好,才提着裙子噔噔噔上樓。
“四哥!四哥!”拍拍房門。
眠知非急急的聲音傳來:“别開别開!等一會!”裡面有個黑影貼上門,似在堵門不讓進。
“好吧,我在這說也行,”春水雙手抱胸,“我要的茶籽油,你給我打聽到沒?”
“打聽到了,不過在浮南州。那邊盛産茶葉,也賣茶籽油。”眠知非貼着門說。
“好,明天我讓于娘子找找從那邊來的行商。”話音剛落,眠知非诶喲一聲被推到一邊,眠永鴻打開門,笑得春風和煦:“小妹。”
“嘿嘿大哥,在裡面玩什麼呢不讓我進?”春水背起手,不懷好意地笑笑。
眠知非原打算替大哥瞞着,想到他毫不留情推開自己,哼聲道:“未來大嫂拖唐伯給大哥送藥,我剛剛在幫他上藥呢,大嫂送的藥喔~”
故意拉長的尾音好不欠揍,果然,下一秒他就被大哥揮袖暴栗。
春水拍手大笑,煽風點火:“四哥你一點臉都不給大哥留啊,太壞了吧,幸好是給我聽見了,萬一……”
“哎喲!那咋了,我說的是事實,打我幹啥!”眠知非不服氣。
“我打的就是你!”又一個暴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