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翻轉着刀刃,确保核心被攪碎,一邊微垂着眼簾,聲音比起方才,更多了無限的哀憐,“無窮無盡放不下、饒不過、死不了的執念催生出來的邪祟……也是我對不住你們,沒能讓你們活下來。”
男人大笑,徹底消散前,他一把将她狠狠推向洶湧的邪祟潮。
“不必跟我道歉,阿姐,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早就放棄救你了,我其實……更想跟你一起死——”
随着他話音上揚,裘英身後的邪祟潮仿佛是得到了什麼号召,像是嗅到了鮮血的野獸一樣,迫不及待地向她湧來。
而後在觸及她身體的前一刻,盡數被她一刀斬落。
裘英穩穩落在地上,刀光揮灑出一道雪亮的圓弧,一瞬就在邪祟潮中清出一片空地。
“我不會死的。”
裘英眼裡隻映着自己的刀光。
然後,如果可能的話,她會盡力……改變那個制造了太多執念和悲傷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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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氏部族,裘英府邸内。
回到自己的房中後,裘蒙總覺得惴惴不安。
自從裘雨出現後,他總覺得很多事都不對勁。
裘雨前腳暴露了他們二人山精的身份,裘三刻後腳就找上門來。
他甚至知道,二長老家有個急需山精血治療的兒子……
然而,裘雨卻對裘英說,在他的時間線并沒有發生過這次的事件……
裘蒙不知道求英對此是什麼想法,他隻知道,他不相信裘雨在這次的事件當中完全無辜。
也許,在他的時間線,他确實沒有完整經曆過這次事件。畢竟裘英在這次事件中受了傷,明知會讓裘英受傷,卻不曾在事前做出任何提醒,裘蒙不太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但,在他暴露他們兩人山精身份的時候,難道沒有預料過後來的局面嗎?
這次的事情,難道不是他刻意引導的嗎?
裘蒙越想越覺得心緒不甯,他起身打算推門出去,去找裘三刻。
與其将主動權交到裘雨手中,倒不如他現在就去找裘三刻,以山精血作為籌碼,先将他籠絡在自己這邊——
沒有提前告知裘英,就越過她做這樣的事,稍有些不妥,但現在也不是顧慮這些的時候了,他也不知道裘雨什麼時候會下手。
然而,就在他手指觸碰到門把的前一刻,房門被輕輕敲響。
“叩叩。”
“裘蒙,你在嗎?海波東有事找你,”從屋外傳來的,正是裘雨的聲音。
裘蒙的手懸停在門把上方,一動不動。
他忽然想到,裘英近日總是不在府上,可他記得,她先前并沒有安排這樣的行程。
她是在從山洞回來以後,突然告訴府裡的人,她要離開一段時間,并且讓府内的人關閉府門,無論任何人來,都不要輕易開門。
往常裘英若是在某次行動中受了傷,或是消耗很大,都會推掉大部分事務,休息一段時間,她向來信奉“活是永遠幹不完的,活着的時候不休息,就隻能等死了以後安息”。
而這次,幾乎是剛蘇醒,她就離開。
這些,跟裘雨沒有關系嗎?也不在他的預料範圍内嗎?
裘蒙感覺自己的心跳聲格外清晰。
平常的時候,人會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嗎?是他的心跳現在格外得快,還是外面格外得靜?
外面……外面除了裘雨一個人的呼吸聲以外,再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