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她就趁休假的一個月,自己去沙漠看看!
加尼有一點倒是沒說錯,這麼多年來大部分的赤王遺迹都被發掘出來了,關于赤王文明的考察也近乎完善,上次挖出的石碑殘片确實是她運氣好,而花神文明的曆史更加悠久,還想挖出點什麼,恐怕是指望不上的。
既然如此,也沒必要組織什麼考古隊了,不如去花神遺民的部族走訪,或許還能有點收獲。
梅菈尼在心裡打着如意小算盤,一邊在紙上列出前往沙漠之前需要采買的物品清單,忽然聽見咖啡館的一角爆發出一大片歡呼。
埋頭寫論文的愛拉尼被吓了一跳,卻隻是瞟了一眼時鐘,又繼續奮筆疾書。
“别在意,”愛拉尼見怪不怪道,“每天這個點,都是七聖召喚的高峰時段。”
她的話音未落,另一個方向又響起了一陣掌聲。
梅菈尼剛想感歎她身處鬧市還能靜下心來學習的覺悟,就見愛拉尼面色凝重地戴上一對耳塞,再也沒搭理過她。
百般聊賴,梅菈尼端着咖啡湊熱鬧去了。
七聖召喚的規則她是知道的,也偶爾和同學對戰過,隻是骰子的運氣成分太大、限制又太多,她又沒精力收集各種各樣的卡牌,組成針對性的牌組,那幾張老牌打來打去,也就玩膩了。
不過看别人打牌還是很有意思的,尤其是站在第三方視角,将兩邊的手牌盡收眼底,分析下一步雙方該如何出招……比用自己的牌對戰好玩多了。
還沒觀戰多久,梅菈尼被一位老者招呼着“小姑娘生面孔啊?打一局試試吧?”、直接按到了牌桌旁邊,她猶豫了兩秒,不好意思道:“我沒有卡牌…”
又是一大片 “我的牌借你!”的熱情言論,梅菈尼連聲道謝,借了幾張自己認識的卡,聽取衆人的建議組了個臨時牌組。
或許剛入坑的新人的牌局、對七聖召喚的玩家來說有特别的吸引力,不知不覺,圍着這一桌觀戰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梅菈尼打了一盤,赢了,換個對手又打了一盤,又赢了。
衆人的興緻愈發高昂,一個年輕人積極舉手,請求一戰。
梅菈尼看了眼時鐘,心想着也差不多該離開了,于是點點頭,答應再打最後一局。
“赢了…!!”一刻鐘後,乃亞蔔将僅剩最後一滴血的卡牌扔在梅菈尼面前,激動地高舉雙手。
一轉頭,發現少女眉頭緊鎖,正用她那雙耀金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起來很不服氣的樣子。
“可别說我欺負新手啊!”乃亞蔔十分警覺,飛快将扔出去的牌摸回來,“牌桌之上不談資曆,隻看輸赢!”
梅菈尼心中懊悔,剛才有好幾次翻盤的機會,她都沒把握住,竟然讓人絲血反殺了!
她扁扁嘴,将卡牌整理好:“再來!”
乃亞蔔立刻笑起來:“這就對了!想要赢!就是七聖召喚的魅力!”
圍觀的衆人紛紛附和,氣氛變得更加熱鬧了。
梅菈尼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暫且别管什麼遠行物資采購了,先來一局七聖召喚吧!
她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頭頂上方突然響起一個耳熟的聲音。
“你用這套牌很難打赢他。”梅菈尼回過頭,看見賽諾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一臉嚴肅且自信滿滿,“試試我的牌組吧!”
“…賽諾大人?!”乃亞蔔驚呼。即便是在合乎規定的休息時間,驟然見到頂頭上司——盡管他此時也正在休假——還是令人很是不安。
賽諾朝他略一颔首,算是問好:“打得不錯。”又将自己的牌盒遞給梅菈尼。
這一套牌是他新組的,正好缺點旁人的實戰經驗,而他們二人接觸七聖召喚的時間都不長,新手對決,最能直觀地反應牌組的問題。
稀裡糊塗地把賽諾的牌盒接了過來,梅菈尼有點受寵若驚,剛一打開,差點被一盒子金光閃閃的牌背晃了眼睛。
她拿出來看了一圈,不禁猶豫了:“你這些牌,我都不太認識……”
賽諾雙臂環抱,顯然沒有要收回的意思,肯定地朝她點點頭:“都有介紹,你可以的。”
也不知道他這股莫名其妙的自信心是從哪來的……梅菈尼默默腹诽,當場開始學習卡牌技能。
或許是賽諾的牌組實在厲害,或許是梅菈尼還真有點打牌的天賦,第一次上手的牌組,邊讀介紹邊出牌,竟然還真讓她打赢了乃亞蔔。
“好耶!!”難能可貴的勝利,梅菈尼開心得直接從座椅上蹦了起來——撞翻的椅子差點砸到身後賽諾的腳。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又慌張扶椅子。
“無礙。”賽諾搖搖頭,在椅子翻倒之前,他已經用膝蓋抵住了椅背,将它踢回去,“你還繼續嗎?”
“不了!”梅菈尼果斷道,她小心翼翼地将牌盒收拾好,鄭重交回賽諾手中,“我先走了,你玩吧!”
賽諾輕輕應了一聲,目送少女如風般離去,悠悠落下一張紙。
他略微一頓,俯身将地上的紙片撿起,還未來得及細看,少女去而複返,歘地一下從他手中将其抽走。
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這東西對賽諾來說并不陌生,他瞬間意識到這是一張課題申請表。
他回憶着方才捕捉到的“赤王”、“遺迹”等關鍵字,盯住少女因驚惶而睜圓的金眼睛,緩緩問道:“…你要去沙漠?”
“沒有!”梅菈尼矢口否認,大風紀官的注視好像自帶一種壓迫感,令說謊的人膽戰心驚,她故作鎮定道,“……導師給我放了假,我要回楓丹!”
“喔……?”賽諾微微擡起下巴,故意拖長了尾音,眯起眼睛看她。
梅菈尼被盯得簡直要炸毛了,隻能擰起眉毛咬緊牙關,用堅毅的目光回望他。
“謝謝!賽諾大人的牌組非常好用!”她太過用力,神情幾乎算得上兇狠了,“有緣再見!”
說完,她将申請表按在胸口,逃也似的扭頭跑了。
望着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賽諾無奈地搖了搖頭。
年輕學者的青澀謊言,不可能蒙蔽大風紀官的雙眼。而沙漠環境惡劣、人員複雜,教令院的管轄難以覆蓋,危險程度遠遠高于雨林。
賽諾稍作思索,做下了決定。
乃亞蔔正準備與另一人對戰,他走過去,暫時将其叫停。
“之前那個私購罐裝知識的因論派學者,是你在負責吧?”他直入主題。
乃亞蔔的思維還沉浸在打牌上呢,猝不及防被問到工作的話題,他大驚失色,還以為自己的工作出了什麼纰漏,好一會兒才整理好語言回答道:“是、是我!但那個人雇傭了鍍金旅團,好像逃到沙漠去了!”
“這人你不用管了。”在乃亞蔔誤以為自己因失誤要被停職的、更為驚恐的眼神中,賽諾連忙補上後一句,“他歸我了。”
大風紀官的年假還未結束,就當……順便去觀光旅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