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菈尼掙脫不開,哀嚎:“我剛編好的發辮!”
賽諾的目光追随而來。
莫名其妙地,也彎了彎唇角。
“打”成一片的傭兵與雇主,相處“融洽”的風紀官與嫌疑人,同樣來自因論派且不同程度違反了教令的兩個學者,同樣出身沙漠但履行不同職責的兩個武人,甚至,被租給不同主人卻又反複重逢的兩匹馱獸……
奇妙的聯系将他們聚集在一起,怎麼不算是一種緣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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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甘露花海之前,薩米特的好朋友、矯論團的現任識主阿亞德瓦來給他們踐行,并補充了不少幹糧和水。
危險的罐裝知識已經被賽諾銷毀,薩米特雖是從犯,但私自提取大腦記憶乃是重罪,他還涉嫌拒捕、逃逸、雇兇襲擊風紀官,回到教令院必定面臨牢獄之災。
但他整個人看上去反倒輕松了不少,與友人談笑風生,聊着一些“寫小說”的話題。
告别之後,一行四人繼續上路。
乍一從氣候宜人的大型綠洲回到沙暴肆虐的荒漠,衆人都有些不适應。
反應最大的果然還是薩米特,沒走多遠便虛脫暈倒了。
把他放到馱獸背上,颠着颠着又開始吐。
梅菈尼算是體會到賽諾帶着這個拖油瓶穿越沙海的不易了,可又沒辦法抛下他,隻能走一段停一陣,等他恢複。
吐第三輪的時候,他們遭到了不知名的襲擊。
魔蠍與靈蛇的厄靈從沙地裡鑽出,與此同時獵鷹從高空俯沖,一瞬之間将四人包圍。
賽諾和迪希雅立時擺開防禦姿勢,将非戰鬥人員與馱獸護在中間。
一番交手之後,迪希雅首先辨認出敵人的身份:“鍍金旅團?”
“…看身法,不是之前那一批。”賽諾眯了下眼睛,雷光從握槍的掌心開始蔓延,“速戰速決。”
話音未落,他已變了形态,橫沖出去。
迪希雅也如一頭火獅,緊随其後。
揚起的沙塵遮蔽了視野,梅菈尼連敵人的影子都沒看清,戰鬥已然結束。
賽諾拖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兵,扔到她跟前。
“誰派你們來的?”他語氣森冷。
剛才的戰鬥中,一道血痕從女傭兵的臉頰劃至眉骨,割裂了她的眼罩。梅菈尼看見,她有着一雙漂亮的、翡翠般的眼睛。
她盯着她,忽然呲牙,露出一個笑容。
下一秒,一枚飛镖從她齒間甩出,刺向梅菈尼。
賽諾反應驚人,一腳踩住女傭兵的腦袋,勉強改變了飛镖的軌迹。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距離又太近,梅菈尼隻來得及擡手格擋。
一陣刺痛。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梅菈尼!!”迪希雅驚慌失措地撲過來。
好在,原本瞄準梅菈尼咽喉的飛镖有所偏移,又被她的手擋下,最終隻是蹭過了掌心,一點輕傷。
賽諾用狼化的利爪掐住女傭兵的脖子,将她整個人舉起來。
“…誰派你來的?”賽諾咬牙問道。
赫曼努比斯的胡狼帽掩蓋了他的表情,但殺意簡直滿溢而出,原本清澈的少年音因壓抑着怒火而微微發啞。
“你這樣她怎麼回答啦…”
有人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賽諾回頭,在纏繞的雷光與封印咒文的間隙,看見少女蒼白的笑臉。
她像個沒事人似的,溫聲道:“你收斂點,水晶它們都要被吓跑了。”
賽諾渾身的煞氣奇迹般地瞬間消散了。
他解除附體,目光聚焦在她手上的血痕,皺起眉來:“…沒事嗎?”
“小事兒~”梅菈尼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她靠得更近一些,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在女傭兵身上摸索了一番。
沒有找到任何和證明她所屬部族的物件。
賽諾松開手,任她摔落在沙子裡,劇烈咳嗽着。
“她們的目标是你。”他眉頭緊鎖,目露擔憂,“你招惹了什麼人?”
“沒有吧?”梅菈尼也很費解,她進沙漠這一趟除了情緒價值啥也沒撈着,怎麼就結下血海深仇了。
她進行了一下排除法,懷疑道:“難不成是芭别……”
話還沒說完,她身子一軟。
“梅菈尼?!”賽諾心裡一跳,在她栽倒之前将人攔腰抱住。
梅菈尼渾身無力癱軟在他懷裡,面無血色,嘴唇發青。
她虛弱地擡了下眼睛:“有毒……”
賽諾這才發現,她的整隻手都變了顔色,毒素從傷口逐漸蔓延。
他暴力撕下帽子的飄帶,在她上臂接近心髒的位置束緊,試圖減緩毒素擴散的速度。
“她死了…!”另一邊是迪希雅的驚呼。
倒在地上的鍍金旅團,已經七竅流血,徹底沒了氣息。
那是同一種毒。
她從一開始,就是抱着同歸于盡的打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