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恐這是調虎離山之計,扶邱不敢遠去,即刻命身旁的侍衛:“快去看看!”
幾名侍衛紛紛趕往荷花池旁,隻見貴族族女們驚慌地依偎在一起,而水中撲騰着一個藍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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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蘊被推進屋子時,見到坐在輪椅上的袁沃瑾,一把撲跪過去,作勢便是要哭:“将軍,是屬下連累了您。”
他顫抖着手虛撫上袁沃瑾的雙腿,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将軍的腿……”
“本将軍沒廢。”見他那副義憤填膺的誇張模樣,袁沃瑾立時止道。
啊蘊眼淚一收,擡頭看他:“将軍沒事?”
袁沃瑾闆着一張臉:“嗯。”
啊蘊眼淚鼻涕一把擦,從地上起身,喜極而泣:“将軍既無事,學那楚端王一般坐個輪椅做什麼?”
袁沃瑾:“……”
下屬的思想太過活躍,不是件值得令人欣慰的事。
覺出自家将軍似乎不大想搭理自己,啊蘊收斂了一些,認真問道:“将軍可是有什麼難處?”
袁沃瑾這才緩歎一聲:“圍獵受了傷,短時難以自愈。”
聽到這裡,啊蘊再次蹲下身,眼中顯出愧疚之色:“是啊蘊連累了将軍,叫将軍為了那塊免死金牌傷了自己。”
他不說倒還好,說到這裡袁沃瑾忍不住責問:“你那日何故冒然潛去宗廟?”
提及此,啊蘊垂下腦袋:“那日聽聞小皇帝要納将軍為……屬下氣不過,便想……”
“想殺了他?”袁沃瑾替他接話道。
啊蘊淺淺地點了點頭。
其實他隻是擔心自家将軍被小皇帝美色所惑,失了本性,故而想以自己的命換取那狗皇帝本性暴露的一面,要将軍瞧清自己的心,要他時時刻刻銘記狗皇帝與他之間有着不可逾越的家國仇恨。
隻是不曾想,那狗皇帝手段了得,不僅反迫将軍屈服,還假仁假義地信守承諾真将他放了出來。
這一回,隻怕将軍更沉迷那狗皇帝的僞善之貌了。
袁沃瑾不知他在想什麼,隻是以手撐着額際撫了撫眉心,忽覺小皇帝有句話說得沒錯,啊蘊是個不大聰明的。
他緩了緩,而後問啊蘊:“殺了他之後呢?”
啊蘊擡頭看他,一腔義憤:“甯為玉碎,不為瓦全!”
大将軍俯睨着不大機靈的下屬:“你要本将軍和你一起去死嗎?”
啊蘊想也沒想:“嗯!”
片刻後才撓撓頭:“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知道将軍不懼生死,隻是擔心伯母還有鄭國的将士們。”
說到此處,他忽然正色道:“将軍,外頭有消息。”
他回頭顧盼了一眼門外的動靜,而後接道:“王上發了訪貼,說是要來楚國拜谒狗皇帝,軍隊已至皇城,楚宮今日便設晚宴接見。”
乍聽此言,袁沃瑾眉鋒一蹙。
啊蘊又道:“鄭軍淪陷一月有餘,鄭王此時來,是何意義?”
袁沃瑾思索一番,冷靜分析:“楚國國都與鄭國相距甚遠,消息傳進王上耳中,卻要十天半月。”
“哼,”啊蘊幹脆抱胸席地而坐,“将軍莫非還對鄭王抱有期待?”
袁沃瑾未做應話,隻是在思考。
啊蘊觑他一眼,哼哼道:“若真是如此,屬下甯可将軍從了這楚國狗皇帝。”
“……”
袁沃瑾沒理會他,隻道:“王上久居深宮,不曾涉足中原之腹,此來必定冒了十足的風險。”
啊蘊仍是不屑:“将軍還擔心他的安慰呢。”
“這楚國也是危機重重,況且我還奪走了楚王的仙草,截殺了他一萬将士,你說王上……”袁沃瑾低頭看向啊蘊,似是驚奇竊語,“他怎麼敢?”
被他這麼一說,啊蘊也疑了起來,神色凝重道:“将軍說的不錯,鄭王莫非有十足的把握,怎會為了将軍您踏入中原,又或是——将軍您,是他非殺不可之人。”
袁沃瑾以四指撐着臉頰,目無聚焦地瞧着某一處,似在思量着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