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打起來,許之洋發現,他這根本不是學過一點的含金量。
許之洋高一在校隊也是主力選手,擅長扣籃和遠投三分,他的動作力度很大,又擅長側身走位,胯下運球,進攻起來,至少在南附是屢戰屢勝,也跟着校隊拿過好幾次校聯賽冠軍。
可馮若興偏偏能擋住他的球。
又一個跳躍投籃,馮若興也同步起跳。
一個扣手,籃球在地上彈跳了幾下,失去活力。
許之洋有些頹敗,成績比不過人家,打球也比不上人家。
他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擰開汽水喝了一口。
馮若興撈起地上的球,輕輕往上一扔。
一個漂亮的三分。
許之洋忍不住給他鼓了鼓掌,“好球。”
許之洋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
他覺得,如果他和馮若興認識得早,他們沒準能成為非常好的朋友。
馮若興也走過來,在一旁坐下,他微微喘着氣,汗水從臉頰滑動到脖子,再滑進衣領裡。
他很少不戴眼鏡,這樣看,顯得五官沒有那麼清秀,反倒多了一份淩厲。
許之洋看愣神了一秒,他不得不承認,馮若興确實很帥,受歡迎也是有原因的。
難怪林柚的好朋友,那個林沐沐是他的小迷妹呢。
許之洋放下水杯,問道:“你沒事找我打球幹什麼?想虐我?學習上還沒虐夠啊?”
馮若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句:“你和林柚吵架了?”
許之洋聞言就黑了臉。
他沒有開口說話,但馮若興通過他這個态度,已經知道了答案。
馮若興低低地笑了一聲,說道:“其實我感覺林柚這段時間也有點避着我。她早上不是問我題目嗎?這其實是她這麼多天第一次主動找我說話,那題很難,我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有答案,不過我真的很慶幸能幫到她。”
許之洋聞言一愣。
馮若興接着說:“我一開始不明白她為什麼避着我,我們好歹是一個班的同學,也算不上不熟吧?而且之前我還和她有過一個約定。”
說到這裡,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接着說:“直到前段時間,我爸被帶走調查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沒帶什麼情緒,就這麼平靜地叙述着。
許之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算作無聲的安慰。
馮若興擡起頭問道:“林柚她知道這些,對嗎?”
許之洋輕輕嗯了一聲。
林柚不僅知道,甚至連證據都是她找的。
馮若興頹然地低下頭,“我就說,她最近怎麼一直避着我呢。”
他輕輕歎了口氣,“她之前還為我爸的傷和我道歉,我聽說,我哥之前還去找過她麻煩。”
許之洋拍了拍他的肩:“林柚沒有怪過你,這些事本來和你也沒關系。”
馮若興接着問:“火是我爸放的,是嗎?”
許之洋抿唇,他沒點頭,說了句:“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
馮若興笑了,他笑得純良無害,還是那般溫潤。
隻是這笑裡多出了一分傷感。
他沒有過多傾訴他的内心隻是跟許之洋說:“幫我跟林柚道個歉吧。”
許之洋推開他拍在自己肩上的手,“要道歉你自己去道歉,哪有道歉這種事還讓别人代勞的?”
馮若興剛想開口,又聽見許之洋說:“而且她不是不怪你嗎?你就當這事沒發生過,好好學習,努力考個好大學。”
考的遠遠的,就當這一切沒有發生過。
馮若興轉過頭,看着許之洋,輕輕笑了一下。
許之洋臉色一變,“你對着我笑得這麼溫柔幹什麼?怪瘆人的。”
馮若興說:“我隻是沒想到,你也會安慰人。”
“我這可不是安慰你,我這是陳述事實。”
二人将汽水碰了個杯,周遭氛圍莫名地好轉,他們看起來就像認識了多年,無話不談的好兄弟一般。
許之洋突然開口問:“你是不是喜歡林柚?”
馮若興猝不及防地被問住,他驚訝地擡起頭,眼裡滿是不解。
許之洋還在自顧自地說着,“你喜歡她也是正常的,她那麼好,又善良,又可愛,又溫柔,又漂亮……”
“打住。”馮若興制止了許之洋這一連串的贊美詞,“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許之洋一臉了然,“上次在海邊你不是說你有喜歡的人嗎?沒事的兄弟,你也很優秀,實在不行,我們公平競争。”
他揚了揚眉,眉間帶着點勝利者姿态。
他心裡想的是,就算公平競争,他的勝算也更大,怎麼着也算是青梅竹馬吧?那指定得多加點分。
而馮若興可就不同了,許之洋思索着,馮若興他爸這事得給他扣大分,他和林柚的緣分估計也就到這了。
馮若興沒看出來他的内心戲,語不驚人死不休地來了句:“你看不出來嗎?我喜歡你妹。”
“喜歡我妹啊,喜歡我妹…”許之洋先是拍了拍他的肩,接着臉色一變,“你居然喜歡我妹?!你想都别想。”
許之洋沒有别的意思,這句話隻是作為一個哥哥的基本原則。
但馮若興垂着頭,眼裡多了幾分落寞,低低地嗯了一聲。
——事實也是如此,他從來連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