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風壓根就不自知,他此時的小表情是有多麼的欣喜。
沈卿塵輕輕拍了一下身旁那原就沒有牽繩的馬兒,馬兒乖覺的踢踏着前蹄走到一旁去吃草,他則是上了馬車。
其實,林子風哪裡是那種争分奪秒着要往回趕的人。
雖然他已經死過一回,上一世也做下許多缺德事和别人不齒的壞事。
可被人用被淩虐緻死的屍身來威脅,這還是第一次。
那具屍身,多多少少都在他心頭留下了點顧慮。
用了大半日的時間,才到山腳。
林子風駕着馬車直奔金林。
先行将要入住的客棧定下,以免到了晚上不好找房。
林子風這才挨着打聽需要采買的店鋪在哪些地方。
原他還想着沈卿塵應當是知道的,可他一問才發現,這人雖然做飯相當在行,可對這各種鋪子采買相關的事項的了解竟和他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費了一番力氣,林子風将該采買的東西一一清點,馬車最後停在了米面店鋪。
“沈兄,這裡買完就差不多了,你可有想吃的?”
林子風一邊說着,一邊把手裡的銀錢遞給店鋪夥計。
沈卿塵不挑:“都可。”
林子風料到對方的回答,開始在心裡盤算晚上要點些什麼吃食,定要讓沈兄記住那味道,回去好引他學着做新菜式。
夥計在往馬車裡裝那幾麻袋米面。
林子風笑看着等在馬車旁的沈卿塵,他忽然一愣,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情。
對啊 ,眼見需要采買的東西都置辦齊了,沈卿塵也沒有去辦他的事。
他不是下山來辦事的麼?怎麼倒是一路和他一起走了好些個鋪子。
正要說點什麼,林子風的視線從沈卿塵臉側而過,落到對方肩後,看到正朝這邊過來的人。
林子風忽的就跨步進米面鋪子,留下一句:“夥計,我借用一下茅廁。”
夥計正扛着一袋大米在馬車上放好,伸出頭來,抽空朝裡回:“哎~就在後院,你進去對直過去就能看到。”
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人就跑了。
沈卿塵正詫異,一打手打扮的人就已經到了眼前。
那人拿着一張紙,視線四下搜尋。
似是沒找到要找的人,打手走到馬車旁朝着剛放下麻袋下馬車的夥計粗聲問:“你可有見過畫像上這人?”
夥計看了那畫像一愣,又瞅了一眼沈卿塵,結結巴巴:“沒……沒見過。”
打手就在沈卿塵幾步之遙,展開的紙張剛好就對着沈卿塵的方向。
沈卿塵側眸看去,那上面赫然就畫着林子風的模樣。
很快一人就着奇怪的走路姿勢,被人扶着走了過來。
烏泱泱的他身後跟了六七個同樣裝扮的打手模樣的人。
“那小畜生在哪?可有抓到?!我今兒個就要把他帶回去好好弄折咯!”王大鵬似是想起什麼,恨恨的手上用力,直捏得身旁被他抓着手臂的仆人龇牙咧嘴。
打手回道:“還沒找到人。”
王大鵬當即就怒了:“不是回報說已經确定看到他了嗎!今兒個,你們就必須得把這人給我抓住了!不然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他身旁仆人小心的提議:“東家,要不您還是先回去等着吧?别累着您,大夫說了,您這傷還得好好調養……”
也不知這仆人的話是觸到王大鵬的哪根逆鱗。
王大鵬把人往地上一推,就開始死命的踹。
他一踹邊說:“嘿,你日日吃飽了飯嫌活兒少,心思沒處使是吧?我的傷?我什麼傷!我哪裡有傷?你倒是說說!”
“饒了我吧,東家……我錯了……我錯了!東家沒受傷!是我胡言亂語……啊!”
一聲劇烈的慘叫,不同之前求饒的話語,似是痛狠了。
是王大鵬正指着對方下三路使勁踢。
“要不是你們這些個不中用的,人還能到今天都逮不着?我踹死你,踹死你!沒用的東西!”
王大鵬狠狠一通發洩,将一旁的夥計看得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捂住自己某處。
而店鋪大門處,當街路過的人都避着這裡。
沈卿塵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和冷意。
地上的人不一會就沒了閃躲的動靜,隻蜷縮在地上“哎喲哎喲~”直叫喚,隻剩下氣音。
王大鵬自身生來就不好看,如今又是肥頭大耳,最是憎惡長得好的人。
他走之前,視線瞄到一旁那長得極俊的人。
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卿塵,被人扶着走了。
打手也都自顧自散去,繼續去找畫像上的人。
地上的人等了好一會,才冷汗津津的從地上爬起,弓起背一步一挪的走了。
夥計見人都走遠了,這才趕緊過來對沈卿塵道:“還好林公子先進去了,若是碰上還得了。”
“沈公子,這姓王的當街這樣折辱人,看樣子還是家仆,簡直……簡直就是……惡霸行徑。”
“這姓王的平日就不好相與,聽說,上月他碰上了硬茬,在客棧被人廢了那地方,還是被擡回去的,如今性情就更是惡劣。也不知林公子怎麼就被這樣的人盯上了。”
想來是那林公子長得好,不知道在哪裡被看到過就被瞧上了眼,夥計搖頭又善意提醒:“總之,你們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沈卿塵:“多謝告知。”
外面動靜停歇了好一陣,林子風這才從店裡出來。
他先前在采購其他物品的時候,就注意到有人在盯着他。
當時他是一個人去的,那些人應當沒有發現他和沈卿塵一起。
還好他機警,在第一時間就發現那些人跟來了,不然今日定是麻煩事一堆。
此時貨物已全數裝上馬車。
林子風無事人一般:“沈兄,東西可齊了?我們走吧。”
還得給小當歸買冰糖葫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