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餅立刻接過:“吃的!吃的!”
大餅眼中這才露出些笑來。
之前是他疏忽了,如今他們來了中州生活好了許多,饅頭日日在外頭奔走,他應該将弟弟妹妹們照顧得更好才是。
這溫馨的畫面很快被人打斷,一隻手搭上了少年的肩膀。
大餅心頭一跳,回頭看清來人,拽着紙袋的手立刻一緊,将紙袋抓出一堆折痕來。
下一瞬,他故作鎮定的将手裡的紙袋遞給正睜着大眼看着兩人的油餅。
“我有點事,”他摸摸面前小孩的頭,“你先把東西帶回去。”
油餅眼中警惕,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非常聽話立刻拿了紙袋轉身就走。
所幸男人并未阻攔油餅離開。
大餅被男人按着肩膀,強行帶着拐進了不遠處的巷子。
下一秒,一拳就狠狠揍上了他的腹部。
他弓着腰直接倒在了地上。
王大鵬正憋着火沒處發,此刻像是有了發洩的對象,二話不說、一通亂揍,直将人揍得面目全非,他才歇了歇。
“難怪把金林翻了個底朝天都找不到你們,”王大鵬扯了扯地上已經不動的少年的衣領,“看來你們在這裡生活得不錯啊~”
“說吧,你們現在又是住在哪兒?”
少年腫脹着眼,淤青覆蓋的皮膚下,眼睛都隻剩下了一條縫,他嘴唇微動,像是在說話。
王大鵬哼笑着湊近,心裡正得意自己的判斷,果然出賣人隻要有了一次就會有數不清的第二次第三次……
少年抖着嘴,脖子仰起,在王大鵬靠近了,他猛地在那肥厚的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
王大鵬把人猛地扒拉下來,又是一通揍,一邊咬着牙:“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之前不就是你出賣的你們那堆小乞丐麼?現在倒是學會講義氣了!今兒不是還有個和你一路的,你不會以為我這麼好心,會就這麼讓他走了吧?”
地上原本沒什麼動靜的人,像是突然有了力氣,忽然就奮力掙紮着朝他爬來……
王大鵬原本就受不得氣,今日還被差點咬掉了耳朵,更是怒火中燒,立刻就轉身撿起地上一根手臂粗的棍子,猙獰的回來。
一棍還未下去,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小巷口響起:“誰在那裡?!光天化日之下,這是在做什麼?!”
王大鵬還待繼續,卻被一隻手止住:“大人,我們是來辦正事的,可不要被這些不值當的絆了腳。”如果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中州惹下其他多餘的事端,得不償失。
王大鵬這才整了整衣裳,呸了一口,帶着人從小巷另一端離開。
而在王大鵬離開之後,原本地上隻剩下一口氣的少年的面前,出現了一雙纖塵不染的緞面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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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老正仔細給沈卿塵診脈,林子風則是一臉嚴肅的站在旁邊。
“公子,有客人上門。”丫鬟道。
沈卿塵正準備起身,卻被身旁的林子風按住了肩膀:“師兄,還沒診完呢!”
丫鬟又道:“來人是找林公子,是陸家的人。”
沈卿塵動作一頓。
一旁的林子風則是一臉疑惑。
他那住在陸家的養父母一家,恨不得和他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陸家其他人對他除了防備就沒有什麼好臉色,現在那唯一對他臉色好點的,今兒還受了驚吓躲在屋子裡哭……誰會找他?
丫鬟道:“是陸家的管家,陸家送了好些東西來,說是給林公子的‘謝禮’。”
林子風無所謂道:“人我就不見了,至于東西,你收了就行,現在師兄也沒空,那些東西就全都交給師兄處理,之後也不用給我。”
陸家送來的東西,他是一點都不想要,可總不能退回去,讓對方少了個出血的機會。
“對方還送來了一封帖子,幾日後是陸家姑娘的生辰宴,特意來請林公子一定要去。”說完,那帖子被放在桌上。
林子風沒吭聲,收回視線:“聞老,師兄這到底是什麼病症?”
沈卿塵則是朝丫鬟點頭,丫鬟這才一臉驚訝的出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可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
她在來這裡之前,是在一戶大戶人家做工的,雖然前主人家敗落了,可前主人家在敗落之前,那也是在中州是很有名望的存在。
所以,她知道陸家在中州是怎樣的地位。
那可是陸家啊,是其他人家托關系不惜一擲千金隻為說上幾句話的陸家!
對方管家如今親自來送禮,這林公子不懂事說不見就不見,看那模樣,甚至禮都不想收,可他也不讓公子去前廳……公子竟也慣着!
可再驚訝着急,這也不是她一個丫鬟能管的事。
丫鬟隻歎息的搖搖頭,去前面告知去了。
而房間内。
忽然,一個巴掌,就落在了林子風的頭上。
“明日起,你師兄去哪裡行醫,你就跟着去!你師兄身體如此強健,竟被你說得像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你這是要活活氣死我嗎!”聞老的小胡子氣得一翹一翹的,“我教給你的醫術,就被你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林子風一時間被拍得有些發懵,開始懷疑自己的醫術。
沈卿塵坐在一旁安靜的端起一盞茶水,喝了一口。
聞老在屋子裡暴躁的走來走去,無果。
最後他對着林子風咆哮:“果然,金銀這些玩意兒就是會讓人失了本心,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忙些什麼!你若是沒錢,你師兄會虧待了你?子風啊!你還這麼年輕,天賦可不要白白浪費了!從今日起,每日的功課,都讓你師兄監督!”
林子風充耳不聞,不信邪的再次給沈卿塵診脈。
這一回,脈象竟又真的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