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6.1
(一張雙方簽字的憑證)
自從收容了牙買加草蜥、細嘴杓鹬、長江白鲟等410多種生物,并且與瑪麗基金會的生物基因保存基地對比交流後,地質浪漫團确定地球已經步入生物滅絕的初階段。
本日過後,所有地球生物将以瀕危程度排序,依次被瑪麗基金會收容基因,以保證種族留存。
民間組織地質浪漫團在地球的瀕危生物收容活動從即日起停止。重心轉向地質勘探和化石發掘。
大地不會遺忘任何生物。
(一個倒置地質錘的标志,周圍繞着一圈鋸齒狀草葉的植物)
簽名人:彭達斯·鈴铛
簽名人:槲園星萊姆海岸的安甯
20xx.6.15
坐标:地球北美洲胡安德富卡海峽
(一張海蝕作用素描圖,海蝕凹槽做出了标記)
(一張地質剖面的素描)
(一張1:1000的胡安德富卡海峽地貌素描圖)
(玄武岩狀态記錄)
(小瓶鹽酸滴驗結果:不起泡,不含有碳酸鈣)
本地玄武岩呈枕狀,石表面玻璃殼風化為黃褐色,斷口新鮮,新鮮面灰色,有白色斑點和黃色蝕變暈,表面玻璃質外殼發育,厚度在4~6 mm左右。斑狀構造,氣孔發育,斑晶為斜長石,少量橄榄石,基質為隐晶質結構。
(硫化物樣品收集記錄)
(一些書信草稿夾在中間)
“……團員們通過鑽進飛機,偷偷潛入寵物航空箱等方式轉到了亞洲,西藏和雲南等地的團員們發了訊傳,那裡的地質剖面很有趣,我迫不及待想去看看。瑪莉甚至想在西藏用精細儀器做重力勘探。
想想看吧,幾千年後,地球的人們終于踏上環遊群星的旅程,而我們早已把屬于地球的礦産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能送上一張礦産分布圖。野心勃勃、試圖征服宇宙的人們臉上浮現出錯愕的表情,光是幻想都令我忍俊不禁。這一切,都是地質浪漫團的功勞!
感謝巴克蘭從大學寄回的書,等我結束了地球的勘探就會回家閱讀。
代我向約瑟夫哥哥和媽媽問好。”
(大量揉皺和過度使用的痕迹,應該有人在這一頁夾書簽,并且長時間沒有拿出來)
20xx.4.26
(一張墨卡托投影地圖和一張斯皮豪斯投影地圖,斯皮豪斯投影地圖上用一種表意文字做出了标注)
(一張未寄出的信件)
“祝好,媽媽!
很抱歉,跳格子對電子設備的影響太大,為了防止信息流失,我們全團隻能用最原始的溝通方法:寫信,都蘭聯合每振統一寄一次信。想必你有一天早上起床,會看到門縫裡塞滿了信紙。
在地球最有趣的一點是收集地圖。我們購買了不同地區的地圖,雖然出于政治、宣傳和曆史等問題,每個地區的地圖都有所不同,但制圖方法大多是橫軸圓角割圓柱投影。我們知道,将球面上的世界投影到平面上卻沒有任何變形是不可能的,可是對于我們來說,這種投影方法還是變形太嚴重了。
我最喜歡的地圖是斯皮豪斯投影法創造的那張,你可能不明白,這是以海洋為中心的地圖,使海洋連成一體,摒棄了陸地動物中心視角,真正做到了從海洋生物的角度出發,這是一種可貴的精神!幹得好啊,地球的智人!
為了這張地圖,我決心深入海洋,在海底度過我在地球上的第一個兩年假期。伊麗莎白和我約好在俄羅斯碰面,然後再以寵物的名義飛去亞洲。最好能找到失蹤的鼹鼠姐妹。
變形怪的特質在這時尤其方便。我吃掉了一頭死去的藍鲸幼崽(感謝她的貢獻),模仿它的身體結構進行體态的改變,然後深入海底。
我們從太平洋下水,根據天機磕磕絆絆的翻譯得知,這裡被鲸魚叫做巨大海域,再往北方被它們稱為未探索之地,聽說那裡的水下有一條密道,但是誰也沒有真正穿過那裡。我遊過去看了看,發現是巴拿馬運河的船閘,成年鲸類告訴我下面有密道,但我不準備從這裡過去,風險太高了。
我遠離洄遊的族群,孤身一鲸靠近珊瑚淺海,搭乘鲸魚們稱為偉大航道的洋流,直奔大魚海(北海道漁場)。許多深潛鲸的幼崽初次洄遊會經過這裡,我們在海底大吃大喝,非鳕魚和鲑魚不吃,但是往後就沒有這種好日子了。提前适應一口磷蝦半噸水的日子也是獨立生活的一環。
在這裡的鲸魚們告訴我們,不能再向北前進了,那裡是熟成大陸,人們的皮膚以黃色為主,有一個恐怖的島上住着無數的食鲸人,到達那邊的鲸魚和海豚總是遭到殺害,千萬不要靠近。
本來我的目的地也不是那裡。我最想去探索的是鲸魚們口中的上古傳說之地。那遙遠的海岸承載着無數奇幻的傳說,幼崽們聽着遠古的奇遇入睡,卻沒有一頭鲸能再次回到那裡。
為了用最快的速度到達那裡,我必須經過大量淺灘、峽谷和島嶼組成的危險海域,直達孟加拉灣。和我一起分過鲑魚的好姐妹聽說我的志向,在洄遊前,她讓她的家長為我介紹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虎鲸嬢嬢。
虎鲸嬢嬢是紅海綿家族的領袖,整個家族以公正仁義而著名。她今年正好打算帶小輩挑戰傳說之地,她也毫不介意攜帶一頭藍鲸。
她的孩子們興奮地圍繞着我遊動,出于一種本能,她們線條優美的胸鳍不斷撞擊我的身軀。我在這種試探性的好奇裡感受到了某種危機,剛想委婉地拒絕,虎鲸嬢嬢卻看出了我的窘迫,立刻用聲波喝退了小輩們。
‘sorry啦。伊偶爾會耍藍鲸玩的啦。但侬是客人,勿要客氣,我們肯定勿會介對侬。’她沉穩地擺動背鳍,流線型的身軀上吸附着大量藤壺,讓人不禁擔心她的身體情況,‘侬吃過了伐,鱿魚吃勿吃哇?’
我吃了一頓鱿魚大餐,在她的庇護下,提心吊膽地出發了。
下面的事你一定不會相信的。你還記得我們在扒飛機的途中不願意潛入行李箱,非要展示自己非凡的咬肌,結果在升空過程中咬肌背叛了他,從此落入海中失蹤不見的潘戈耳:爵士嗎?他居然也在這片海灣中。
這一長串定語已經可見他的不靠譜。我問他為什麼不和我們相聚,他說:‘一位鳗魚朋友從藍鲸的嘴裡拯救了我哒,我必須要報答她,親自護送她安然無恙地到達綠油油海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