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影山茂夫低着頭,“明天起就不用了。”
影山律覺得他語氣不對,可一會,影山茂夫擡起臉,對影山律微笑。
哥哥總是天然而略帶笨拙地生活,不過,心裡卻比任何人還要清晰且明了。
電梯門徐徐打開,影山茂夫踏入華麗走廊,燈光程亮而刺眼,隻通往一扇門。
那門微掩,影山茂夫平靜地推開——
房間内的景象讓他眼瞳驟然收縮。
淩亂的房間、翻倒的沙發,還有地面上從門口一直延續到看不見的黑暗的一灘暗紅血迹,刺目而猙獰,仿若引導來人探索的線索。
終點是鈴木統子。
紅發、蒼白的面容、冰冷的眼神、銳利的神情,鈴木統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壓迫,絕對制裁下,任何掙紮都是徒勞。
她單手掐住了另一人的喉頸,而血來自他貫穿的胸腔。
鈴木統子殺了鈴木将。
“你終于來了,”她暢快道,“這家夥像出生的小鴨一樣煩死了,一直叽叽喳喳叫着媽媽、來關心我吧,明明都這麼大了,是大人了,還要阻攔我獲得幸福,真是搞不懂,這樣的自私到底是誰教的他呢。”
影山茂夫站在了鈴木統子對面。
她淺淺彎起笑意:“——你與我接近戀愛的行為,最終帶來了死亡?或許?”
一滴滾熱的水珠,滑落臉龐。
啪地一聲,在地面跌碎。
接着,鈴木統子微微歪頭,似乎難以置信:“你在流淚?為小将麼,确實還是個孩子呢。”
影山茂夫點頭,又搖頭:“我在心疼你。”
……
影山律打電話不接的鈴木将出現在影山家門口。
“鈴木,”影山律開了門,一臉十分無語,但出于朋友的關心克制住,詢問道:“你發生了什麼?沒事吧?”
鈴木将給他先是接近騷擾短信一樣發信息,影山律本來假裝沒看到呢,關心哥哥時提到想起來良心不安想起對方,結果鈴木将又斷崖式不回複,還關機,服了,這家夥,從來都這樣。
“沒事啊,我剛剛手機沒電……”鈴木将輕輕松松道,“我在路上碰上了以前爪的熟人,律也認識哦。”
“……”
影山律覺得自己不該認識,也不想。
“是第七分部——欸,還是哪個分部的,會使用精神幻術的家夥,當年就是他一下子擊潰你老哥呢。”
他給影山茂夫制造了影山律死亡的幻術,于是,影山茂夫從心靈上崩潰了。
鈴木将感歎:“這麼多年這家夥完全沒有成長呢。”
影山律:“不關心。”
鈴木将哽住。
他還想說你要不要小心你老哥出事呢,畢竟那家夥是鈴木統子喊回來調味市的。
……自己不管哪個老爸老媽,做人都不太行。
那邊,影山茂夫和鈴木統子對立着,面對面着。
他說:“我知道你在刺激我失控,因為我奪走了你的力量。”
鈴木統子是真的驚訝了:天啦!
影山茂夫竟然不是個笨蛋。
影山茂夫繼續道:“你想要用我失控的能量和你原本的力量聚集一起……統子想要回到那個世界,你的小将身邊。”
“呵。”鈴木統子把手中幻術化成的鈴木将随地一扔。
她也許可以直接告訴他?
可影山茂夫回想到自己先前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那句話傷害了鈴木統子。
鈴木統子向來小心眼,有仇必報。
影山茂夫真心且溫柔且給她道歉,他那時的那句話實在太自以為是了。
她沒有像别人抛棄她一樣抛棄小将。
鈴木統子的神色還是那樣冷酷無情,漸漸漸漸,仿若冰雪融化,露出裡面松軟的土壤。
鈴木統子想過和愛人共享她的童年,愚昧,傷害和秘密。
還有很多、很多的感情。
直到他依然留在她身邊。
“你真是個好孩子,”鈴木統子說,“真可愛。”
真可惜,他們相遇的時機、世界,都不對。
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