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祈祈不解道，“師姐你跟大師姐也很熟嗎？”

“但不可能啊，”她托着下巴思忖了幾秒，喃喃道，“她還拿着你的新聞來問過我，看裡頭提及的音樂劇演員是不是師兄的——”

祈祈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生地将“前女友”三個字吞了回去。

她擡頭觑了周纖離一眼，慌張道：“師姐，我突然想起還有幾個實驗沒做，我先走了！”

說罷，她轉身拔腿就跑。

“等等！”周纖離一個躍步擋在她面前，不知怎麼的，她問了一個與自己毫無關系，卻在她心中揮之不去的一個問題，“你剛剛說方心澄很厲害，你們都想跟她分到一個組，那你最後怎麼還是去了孟遊的小組？”

祈祈面色漲得绯紅，她支吾道：“兩個小組最終的人員分配是導師定的，他說師兄的課題比較複雜，需要多一些人分工合作，就把我們好幾個人都分過去了。”

周纖離咂摸着這番話，陷入了沉思。

當她回過神來時，祈祈早已不見了蹤影。

*

俞樾見周纖離完全沒将他的話放在心上，反倒找孟遊的現女友說起話來，他心裡很是不快。

他遠遠地瞧着兩人，也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盯着盯着，他就不由得地開始辨認起周纖離的口型來。

别的他認不出，但“孟遊”兩個字他一眼就瞧出來了。他敢肯定，她起碼提到了三次那個名字！

也不知道關于那個慫包渣男她有什麼好打聽的！

但他轉念一想，告訴自己，周纖離肯定是在問營養液的事。畢竟她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她有必要親自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嗯，一定是這樣。

俞樾雙手抱胸，一邊來回踱步，一邊等待着二人談話結束。

忽然，褲兜裡的手機震了震。

俞樾拿出來一看，是金熠的信息：“小俞總，俞兆誠那邊又有新動作了，他找了人來曼蕉盯梢。”

俞樾回複：“沒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随便他盯。”

發送過去後，他剛要收起手機，卻隻見金熠傳過來一張照片，畫面裡，是周纖離、蘇湛、阿滿三人正在果園裡摘桃的場景。

緊接着，一條信息跟了過來：“小俞總，恕我冒昧，但這個問題我必須問清楚，這關乎後續的公關。上次您讓我準備的野餐，是為照片中哪一位女士的？”

俞樾并沒有立刻回複金熠，而是雙指将照片放大，細細地看遍了每一個角落。

這時，金熠的信息又跳了出來：“如果是樹下的那位，事情很好辦，公關組可以保證，即便您的這樁绯聞曝光，也絕對不會影響療養院項目的聲譽和推進。”

俞樾緩緩地移動照片。

蘇湛正蹲在樹下，分揀着竹筐裡的桃子。

而周纖離站在木梯上，一隻手攀援着枝幹，另一隻手遠遠地伸出，指尖将将觸碰到一顆青裡透紅的油桃。

他情不自禁地彎唇笑了笑。

随後，他收攏照片，回到與金熠的對話界面。

他在對話框中敲下：“如果是另一位呢？”

他的手指懸停在屏幕上方，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張照片上。

一旦說出去，很多事情就沒法預料和掌控了，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這個聲音轟隆隆地駛過腦海。

俞樾隻覺得自己的大腦被碾得生疼。

他擡眸看了看不遠處的周纖離，隻見她眉頭緊皺正在思考着什麼。

與她談話的人已經離開了，先前圍觀的村民們也散得差不多了。

她一個人站在那兒，出神地思索着。

俞樾想趕快跑過去，問問她在想什麼。

他想告訴她，不管她需要什麼、想做什麼，他都可以給她辦到。

——以任何她喜歡的方式。

俞樾收回視線。

“如果是另一位呢？”

光标在問号後面不斷地閃爍。

俞樾不再猶疑，他拇指毅然一點，問句倏地躍進屏幕中央。

之前持續閃動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戛然而止。

緊接着，一條簡短的信息猝然而至，如一柄短刃迅疾飛來——

“您知道她是誰嗎？”

“知道。”俞樾從容又迅速地回複過去兩個字。

“對方正在輸入中”又開始跳動。

不知過了多久，這行字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更短促的信息：“好的，我明白了。”

俞樾收起手機，微笑着朝周纖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