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刻,蔡淑芬感受到一股邪惡的氣息,他是真的想殺人,不隻說說而已。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劉白暴戾的氣勢壓過來,蔡淑芬就慫了,到底沒敢再将他怎麼樣。
畢竟真打起來,她不是他的對手。
既然他不聽話,蔡淑芬又升起了想将劉白從家趕走的念頭。
*
徐知畫覺得最近劉白像變了一個人。
有時他看她的目光,像在看有着血海深仇般的仇人。
有好幾次,徐知畫感覺他想殺死自己。
可再定睛一看,他眼眸中那股殺氣就消散了,仿佛這不過是她的錯覺。
“劉白,專心點,這道題的解題思路應該……”徐知畫在紙上畫畫寫寫,仔細講解着題目。
“我将來不想當物理學家。”劉白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路。
“你以後要當個物理學家。”徐知畫皺了皺眉,堅定地說。
“這是你想的,不是我想的。”劉白冷哼,擡手将桌面的物理作業橫掃到地。
他環抱着雙手,身子往後一靠,雙腿叉開坐,微挑着眉,帶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那傲慢無理的樣子,仿佛是個步入青春期,别人說什麼,非要反着幹的叛逆少年。
孩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
這是徐知畫從徐钰燕那學到的育兒寶典。
她小時候貪玩不想學習,就是在棍棒教育下才能成才。
正想找來竹條教訓劉白一頓,誰知反被輕輕松松奪了去。
如今劉白可不會像個傻子一樣,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他搶過竹條,拉過徐知畫的手,學着她之前的樣子,狠狠地在手掌上抽出了一條又一條紅痕。
“啊!!!你放開我!”徐知畫想掙脫他的束縛,但力量懸殊,根本無從反抗。
掌心火辣辣地疼,這久違的感覺并不好受。
徐知畫兩行清淚不受控制從眼眶滾落,好幾滴滴落到劉白的手背上,他頓了頓,停下動作。
“還想不想打我?”明明是報了仇,但看到她因痛落淚,劉白并沒有感到暢快之意,反而像是有塊石頭堵在心間,悶悶的。
“你不聽話還打!”徐知畫紅着眼、流着淚、撅着嘴,滿臉倔強。
舉起的竹條忽然落不下去了。
劉白簡直要被氣笑:“你的話就是真理嗎?我當不當物理學家關你什麼事?”
“就是關我的事!”徐知畫仰起頭,豔麗的五官灼灼逼人,看上去楚楚可憐,眼神卻射出倔強之意。
“呵——”
劉白雙拳捏得咯咯作響,怒火一下子竄至天靈蓋,咬着牙問:“如果我不當物理學家,你又怎樣?”
他現在的逆反心理太過,打又打不過,徐知畫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思考,該如何将他勸導回正途——好好研究物理。
“算了,你不當就不當吧。”徐知畫決定先緩一緩,抽抽鼻子,清清嗓子,說,“但你還是要學習,準備高考,要上大學。”
知識就是力量。
劉白知道後世對學曆的看重,對此倒沒有異議。
“知道,我會好好學習其他科目。”劉白煩躁道,“你不要有空沒空就跟我講物理,我不喜歡物理!”
看他現在是打心底厭煩物理,徐知畫的心撥涼撥涼的。
怎麼會這樣?
他怎麼會不喜歡物理呢?
徐知畫想不明白。
而在劉白看來,雖說她有所圖,但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得到的好處是實打實的。
與之虛與委蛇很有必要。
像今年恢複高考,劉白知道她是有能力考上大學的,但為了輔導他,竟願意再等一年。
她說要和他一起上大學。
感動嗎?
并沒有。
如果她知道真相。
一定會翻臉,像前世那樣,不會有好臉色給他。
徐知畫打的什麼主意,劉白是心知肚明,但他不會揭穿。
這出戲,他一定會陪她好好唱下去。
等羽翼豐滿,有權有勢,站在頂端,别人再不能将他當面團揉捏時,他會毫不留情,像碾死隻螞蟻一樣,碾死他們!
劉白松開她的手,将竹條掰成一截截,丢到她的腳邊,接着挑眉看了她一眼。
徐知畫明白,這是對她不滿的反抗。
頭疼!
徐知畫是生怕劉白誤入歧途,影響自己的回家之路,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能快點回到2024年的。
可就像是當初徐钰燕逼她學物理,那些知識點怎麼都塞不進腦袋,如今的劉白亦是。
想着想着,一股悲傷像漫起的水,一點點将她淹沒。
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