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石獅子後的葉霁雨凝眉。那男人是祁炆,為什麼祁炆會下山?還鬼鬼祟祟的……可現在不是跟蹤的時候。
賀氏付完錢出來,見她正雙目放空地吃東西,彎唇一笑:“你夫君來了嗎?沒來就雇幾個下人幫我們把這些東西送回去。”
如果現在回去肯定會發現祁炆不在家,那時就能問問賀氏,弄清那大叔去幹什麼了。如果賀氏都不知道的話,就要重點觀察,葉霁雨特别不想放過這處疑點。
是衣冠禽獸就有趣了。
“沒來。”
在此之前,她要将那匹布送給江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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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的?”
第一次見他那麼高興,周身的陰郁被微風吹散,隻剩青竹香飄蕩在空中。江玄緊緊抱住她,欣喜溢了出來。
“除了你,沒有人送過我禮物。葉小姐,你送了我好多東西……一個吻、一朵蓮花、一方手帕、一根系帶、半塊糕點、一個耳環……”
她擡手堵住江玄的唇,理了理被攥皺的雲錦:“别列舉了,我知道我送了你很多東西。”
經他這麼一說,總感覺自己拿他當垃圾桶。
“本來打算給你縫個香囊,想了一下還是算了。”她放下手,去關門,“我不會縫,你想要什麼自己做吧。”
正拴門,腰身被江玄牢牢環住。江玄一手在葉霁雨的腰上比劃,一手又沿背溝上移,落在背後那道疤痕。
“留疤了嗎……”江玄喃喃自語,“可惜你看不見,如果在胸口就好了,這樣姐姐一低頭就能看見我……即便我死,都忘不了我…………”
他在笑,笑得氣若遊絲心神恍惚,平靜的眼眸旁是湧動的眼角笑意,令人琢磨不透。
葉霁雨低頭去看那隻移到胸前的手,她被抱得喘不上氣:“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準死,敢死打死你。”
“……”
葉霁雨回頭看江玄,她咧嘴笑得陰晦,揚眉道:“雖然結局都是死,但對你來說應該有區别。被心愛的姐姐親手殺死感覺應該很不錯,是這樣想的嗎?”
既然愛發瘋,那她也一起好了。這招果然有用。
江玄駭然失色。
白日江玄便沒怎麼來煩她,她待在屋裡看書,終于背完半本,桌上那壺茶水也被喝完。
夜晚她本準備早睡,又怕一覺醒來忘記才背完的中藥藥性,抽出枕頭下的醫術翻看。
江玄沐浴完坐在桌旁擺弄剪刀,見葉霁雨端坐在床上看書,問了一句:“你還在看那本《黃帝内經》嗎?”
葉霁雨回道:“早看完了,這是另一本,《黃帝内經》還沒開始二輪複習,先把這本知識點過一遍。”
學無止境,雖然在這個世界不用工作,但也絕不能讓專業知識退步,還要順勢擴展。假如有一天穿回去,葉霁雨會傷心難過,第二天仍準時上班。
成年人就是這樣。有時葉霁雨不懂那些都市偶像劇裡愛得死去活來的男女主,他們是沒事做嗎?不能找個班上?大家都這麼有錢?
“……”江玄沉默着拿出木盒中的雲錦,炭筆在雲錦上勾勒輪廓,“除了讀書,夫人還有别的愛好嗎?”
葉霁雨頓住。
初中她喜歡炒期貨玩,時常因盈利而開心。高中壓力大,她唯一的消遣就是上網,每天的馬術課不算消遣,學那個純粹為排名和積分。
自己應該還喜歡逛街,嚴格來說是買東西,線下線上沒什麼區别。
所以葉霁雨說:“花錢。”
“你呢?你喜歡什麼?”又反問江玄。
他正用剪刀裁剪那塊雲錦:“看書。”
這個答案出乎葉霁雨的意料,她垂眸小聲嘀咕:“……沒見過你看書。”
“因為更喜歡看姐姐,姐姐經常在看書,相當于我也看過書了。”他偏頭一笑,撿起掉在腳邊的廢布,“用這雲錦給姐姐做件外袍怎麼樣?”
葉霁雨覺得他在強詞奪正。看見桌上分割好的布料,注意力又被吸了去,感歎道:“你還會做衣服啊,好厲害啊江公子……可這布不是送你的嗎?”
江玄:“所以要我親手做給你。”
又在胡說八道。
“所以你白天對我上下其手,是在量尺寸?”葉霁雨歎氣,“還說那種話吸引我注意,真有心機。”
“騙住你了嗎?”江玄撐臉問道。
“騙到了。”她點頭回答。
門外腳步聲傳入兩人耳中。葉霁雨放下書去看窗邊,江玄拿起剪刀慢慢走到窗前。
清瘦的黑影走過窗邊,那人手裡提着燈籠。
這間房在祁家的角落,推開門是小院,按理來說不常有人路過。對面倒是有間荒廢的下人房。
兩人站在窗前,葉霁雨推開窗戶一角,瞧見黑暗中的提燈女人。
隻穿單薄的睡袍,長發披在腰間,燈籠的紅光映在乳白色的紗裙上。
江玄小聲說:“她是那個賀姨娘?”
“何姨娘吧。”葉霁雨仔細瞧着何姨娘,見其推門進了院裡的下人房,“她去那幹嘛?探險?”
兩人仍未關窗,目視對面那間下人房窗戶亮起來,應是屋内燭光。
過了一會,祁炆摸黑走在院中,進了那通明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