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後深吸一口氣,欣慰一笑:“還是雪兒懂事,有你在姑母身邊,姑母便安心許多。”
“雪兒能陪在姑母身邊,也是雪兒的榮幸。”王微雪依偎在王太後的肩頭,溫聲細語道,“雪兒真想一輩子陪在姑母身邊。”
王太後輕輕拍着她的手背道:“放心吧雪兒,回宮之後,哀家便讓皇帝立你為後,這樣你便能一輩子陪在哀家身邊了。”
王微雪含羞道:“雪兒謝姑母。”
賀璟蓁回頭瞅了一眼,輕哼一聲,昂頭挺胸與百姓們招手……
椒房殿,江容瀾站在門口,看着來來往往的宮人們,頓感疑惑。
端午已過,他們為何行色匆匆,看似十分忙碌?莫不是宮裡有什麼大事?
這時,宓盈匆匆趕來,左右環顧,拉着江容瀾的胳膊往裡面走,直至踏進東稍間,她才長舒一口氣。
江容瀾眨眨眼問:“你這是怎麼了?打聽到了什麼?”
宓盈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水飲下,撫着胸口道:“小姐,不好了,太後……太後回宮了!”
“什麼?”江容瀾睜大眼眸,抓住宓盈的手臂,“你說什麼?誰回宮了?”
“太後啊,陛下的生母!她回宮了!”宓盈道,“這些宮人是為了太後回宮之事忙碌,他們在布置北面的慈安殿和寶蘭殿。”
江容瀾癱坐在凳子上,雙目無神道:“太後回宮了,也就意味着長公主也回來了……她們怎麼就回來了……”
宓盈歎氣道:“太後一向不喜歡小姐,若是知曉小姐回了宮,還是大甯将來的皇後,定會為難小姐的,這可如何是好。”
江容瀾垂下眼眸:“若是我能再等一等,便不用與陛下圓房了,就差那麼一點……差那麼一點……”
此刻,她的心跌入谷底,十分懊悔。當初她以為别無他法,才委身于賀桦衍,卻不曾想,才過去沒幾天,太後便回宮了。
賀桦衍瞞得她好深,竟未透漏一點消息。
她皺眉,隻能在心裡開解自己,事已至此,還是要向前看,不能執着于傷心,止步不前。
宓盈皺眉:“小姐,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我們要想法子,怎麼在太後為難的時候與之周旋。”
江容瀾長歎一口氣:“這是好事,我還怕她不為難我呢。”
宓盈不解:“小姐為何這樣說?這怎麼能算好事呢?到時候太後肯定想方設法責罰小姐的,抄書跪地等等,我想想都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一向不喜歡我,定會反對賀桦衍立我為後,想方設法将我趕出宮,這樣我便不費吹灰之力離宮,豈不是好事?”江容瀾擡眸道。
宓盈茅塞頓開道:“小姐說的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隻是……這樣的話,小姐隻能先受些委屈了。”
她歎了一聲。
“無礙,隻要能離宮,受點委屈不算什麼。”江容瀾眯了眯眼,“還有長公主,她定會助我離宮的。”
話落,她的腦海中浮現兒時在宮中伴讀時與賀璟蓁親密無間的畫面,不由得欣然一笑。
宓盈眨眨眼,回憶了一番:“我記得,小姐在宮中伴讀時,與長公主十分要好。那時候,宣王殿下和長公主總是闖禍,小姐你一直都替長公主講好話,有這份情誼在,長公主殿下定會助小姐離宮的。”
“那時候,我也懵懵懂懂,一開始我與她也沒那麼要好,隻是後來發現她也不喜歡王微雪,我便覺得,她與我定能玩到一塊。”江容瀾淡淡一笑,“再說了,那時候其實都是老九……都是宣王闖的禍,她隻是個附帶的,我定是要為她求情的。三年未見,不知她現在過得如何,還像從前那般一心想征戰沙場嗎?”
宓盈輕撫着江容瀾的肩頭:“我還記得,那時候太後的侄女王家姑娘,總是喜歡添油加醋,太後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多虧了先皇後明事理,這才……”
她頓住,皺起眉頭,看着江容瀾。
江容瀾歎息一聲:“先皇後是個極溫柔的人,雖然那些年王太後看我不順眼,但多虧了先皇後護着,我在宮裡也算好過。”
“隻可惜那麼溫柔的人,在先太子死後自盡了。”宓盈歎氣。
江容瀾微怔,問:“你方才說什麼?先皇後是自盡?不是賀桦衍賜死的?”
宓盈歪着腦袋:“小姐,先皇後自然是自盡,你怎麼會以為是陛下賜死的?你在西洲三年,不曾聽過什麼消息嗎?”
她問完,有些後悔。畢竟之前,小姐也不清楚很多事情。
她低下頭道:“小姐,我的意思是說……”
“我在西洲聽到的傳言是,”江容瀾眯起雙眸,“賀桦衍賜死了先皇後,以及……賀桦衍弑父弑兄,奪得了皇位。”
“竟是如此!”宓盈大驚,“其實并不……”
她忽然意識到什麼,連忙捂嘴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