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嘴角抽搐幾下,小心翼翼問道:“為何啊?衙内大人,若是他可以,那下官也可......”
宋喜雨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别惡心我。”随後又無奈地壓下心中一口氣,想着做戲做全套,繼續看着雷橫挑眉道:
“我就喜歡這種說話有韻味的。”
知縣目瞪口呆,“好,好的......”
雷橫倒是被吓得利索了,“什麼?!”餘光卻見自己的母親兩眼一黑,差點昏過去,于是連忙扶住母親搖晃身影。
......
夜晚的宋府雖是終于有了些燈火人氣,卻也依然寂靜。
伴随着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雷橫邁了進來,停留在門口。
宋喜雨坐在椅子上正喝酒,聽見動靜,擡眼看過去。雷橫已經換好幹淨衣裳,頭發也梳齊。
晚風從外面灌進來,宋喜雨感受到一絲寒涼。
“關門進來。”
雷橫咬咬牙道:“我、我可是,從小看、看着你長大的!”
停頓幾秒,他的臉憋得通紅,大聲問道:“以前,你、你不是告訴我,你、你喜歡清秀白淨如花如玉,眼、眼神好的姑娘嗎!”
宋喜雨尴尬無比,快要尖叫出來:“這件事不要再說了!”
雷橫的叫聲更大,似乎今日受了不少刺激:“若你、你強迫,我、我便打暈你離開這裡!”
宋喜雨自顧自啜下一口酒,“北面走通梁山,告訴你的好哥哥,我聽了他的話,升官發财了。”黑色的眸子像一灘死水,發出些懶洋洋的灰光,她揉揉眉,“帶上老母,趁夜色離開吧。”
雷橫沒想到她要放自己離開,心中還有許多疑問沒有問出口,“你、你的腿......”
雷橫從前沒少讓宋喜雨騎在自己肩頭摘槐花,他的手掌微微摩挲着,方才一握,她的骨頭似乎有些歪了。
宋喜雨在他試探性的話語裡起身,“不走?那就留下伺候衙内。”說着,踢開凳子,朝他快走幾步。雷橫立刻後退,推開門就跑了出去,隻留下一股風。
宋喜雨盯着那扇有些破舊不堪的門,躺到了床上。院子裡的那棵槐樹,在這夜色裡顯得幹枯蕭瑟,枝葉在晚風中 “沙沙” 作響。枯藤老槐在月光下投下斑駁樹影,恍若無數雙糾纏的手,将人拖拽入過去的回憶中。
遠處傳來更夫悠長的梆子聲,驚起寒鴉掠過殘月下的飛檐。閉上眼,卻再也感覺不到過去的心情。
過去本沒有想要留念的生活,此刻卻久違地讓她睡上一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