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馬車遵循指示穿過舊巷,駛向更為開闊的後街。再停下時,已至一戶古樸院門前。
琉璃青色的瓦,藤木掩映的牆,還挂着塊無字牌匾,處處透着沉雅不華的靜氣,大有大隐于市的高妙之感。當真是物随其主。
葉韶随宋禹樓下車,恰見常風适時開門走出,似已等候多時,宋禹樓稍吩咐了幾句,留他安頓打點車夫,自己則牽着葉韶先行走進了院子。
院内景象亦與葉韶所想一緻,是個極為清雅舒服的住所,滿眼皆是些經細細培植的,她叫不出名字的風雅綠植。料想蘭夫人定是個愛花惜花之人,植物承了主人之情,才得以多年生機不衰。
“這宅子一直有人經管着,并未衰敗,知道你來,咳咳,常風他們應是提前又布置了一遍,阿韶想住哪一間?”走過前院,步入回廊,宋禹樓輕聲詢問道。
覺察到他手心起了薄汗,葉韶偏想使壞,眨了眨眼道:“自然住少主那間。”
“阿,阿韶……”宋禹樓又驚又羞,一時語塞,亂了步調。
“怎麼了?這會兒不樂意了?那不是,免得你半夜再溜進我屋裡來……”
宋禹樓面上爆紅,連忙要去捂葉韶的嘴。
暗處的樹影微晃了晃,似是有人不當心撞到了一處。另一頭,隐隐傳來些許潑灑聲,大約是誰不注意弄灑了水。
明裡暗裡,一衆慌張惶恐,隻有葉韶笑得舒爽。“原來少主不肯,倒是我唐突了,那依舊住少主隔壁便是。”
如此,便這樣各自住下了。
當天夜裡,葉韶睡意淺淡,鑒于找樂子比找酒喝有趣,她翻窗溜進了隔壁宋禹樓那屋。
黑暗中,葉韶趴在宋禹樓床頭,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何事?”宋禹樓額角跳了跳。
“宋禹樓,我睡不着。”葉韶偷笑。
宋禹樓暗自歡喜。
隔天,常風一早來找宋禹樓,卻見葉韶堂而皇之地開門走了出來。
常風一臉醬色,嘴角抽抽。
葉韶面無表情,還向他問好。
常風踉跄着離開了。
真麻煩。對他來說太超過了嗎?葉韶腹诽。
于是,這一夜,葉韶便好好睡自己房間了。
可宋禹樓卻抱着枕頭敲響了門。
“少主怎麼一副迫不及待想侍寝的樣子?”葉韶打趣着,将他一把拉進房間。
宋禹樓面頰滾燙,卻不願精簡流程,兩人照例是要親上好一陣才會睡下。
葉韶原以為這回會同之前一樣,在此地待不了幾天,不承想,長奕門竟真得了确切情報,笃定聞人歧就在瀾水城。
能有這般好消息,宋禹樓自然比誰都精神。白日裡,他滿城“追捕”師父,葉韶則多是在睡大覺。
幸而有常風他們在,鞍前馬後,無微不至。葉韶樂得清閑,再無半點當值的自覺。醒後無事,便會出門自顧自吃喝玩樂一番。
瀾水城作為渲州頭臉,酒肆歌樓,賭坊茶館,熱鬧繁華,可見一斑。
此地茶館說書也興講紅月教覆滅之奇詭,與攸州大差不差,并沒什麼新鮮之處。
葉韶如今再聽這些,大都一笑了之。隻遺憾來這兒多日,卻還不曾見過那位名動瀾水城的紫棠苑頭牌。
還是得想法子早些去中州才是。酒入愁腸,連日的“堕|落”令葉韶愧怍不已,她對自己很是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