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言問期的性子,出手做局怎麼可能不偷聽牆角?言問期不裝茶時,溝通效率還是很高的,畢竟是一個聰明人。
可這會他裝茶,“殿下,我不懂您的意思。”
“這事若解決了,我去和陛下說讓你參軍。”裴頤道,“真不明白你有什麼不好開口的。”
言問期道:“這你就大錯特錯了,正是因為錦姐姐好說話,我才不能提要求。”
也不知道他倆演個什麼勁,宋南錦難道真不明白這便宜弟弟的黑心眼嗎?言問期難道不知道自己肯定會被看穿嗎?
裴頤無語:“長話短說。”
言問期捋了一下思路:“核心點三個,第一,陛下把他當哥哥的替身。第二,我利用他對付顧玉棠,中秋夜宴之事我也是故意挨劍的。第三,你知而不言,你明明知道陛下把他做替身,卻不告訴他。你幫了他那麼多,也是想讓他去與顧玉棠抗衡。”
“為什麼第三點說了那麼多?”裴頤發怔,幾乎是無意識提問。
“因為看起來他受第三點打擊挺深。”言問期笑眯眯的,“怎麼,傷心了嗎?覺得自己做錯了是嗎?”
裴頤冷冷道:“他也很信任你。你和他說了什麼?”
秦臻不至于完全信顧玉棠的話,也會懷疑挑撥離間。
“關我什麼事。”言問期無所謂,“我今日心情不好,我哥哥死了,卻有人頂着這張臉封榮君。顧玉棠走後,他看見了我,問我是不是真的,我承認了。”
真是沒心肝,裴頤想,如果他也能沒心肝就好了。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他母親如何了?”
“你終于問到關鍵了。”言問期湊近裴頤,笑得惡意,“因為貪污停職了,仗着秦臻受寵在外作福作威,遭報應啦。”
原來如此,原是如此。
這下都串起來了,真是讓人惡心。
裴頤去了一趟景陽宮,做最後的确認。他讓竹清等在外頭,自己進去了。顧玉棠被軟禁,處罰還沒下,他卻絲毫不慌,“鳳後殿下,稀客。殿下不該來這吧?”
裴頤周旋一天已經心累,單刀直入:“陛下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認罪?”
顧玉棠一愣,而後笑了:“告訴你也無妨,陛下許了我一個孩子。就算你是鳳後又如何?長女終究是我的。”
“玉苓作證也是你設計的嗎?”
“那倒不是,那個白癡,我能指望他做什麼?那隻钗,倒真是我的。”
顧玉棠本是想悄悄約江虞知問關于秦臻如何勾住宋南錦的事。結果剛讓人放完钗子,便收到了畫。自然,這事他是不可能向人解釋的。
裴頤沉默,顧玉棠奇道:“你這幅兔死狐悲樣子給誰看?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呢,要不是你給的那幅畫,事情也不會到這一步。”
“我給的?”裴頤詫異。
“那畫上浸了淡淡的藥香,不是你還有誰?”顧玉棠也詫異,“人都死了你還裝什麼?”
言綠茶你簡直有毛病,一個伎倆還不停地用。
裴頤也不辯解,甩袖而走。顧玉棠心情好,也不計較,慢悠悠地說送客。
這是今日裴頤第三次來乾清宮,他相當憤怒,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了。
宋南錦難得顯出倦色,見裴頤氣勢洶洶走來,猜到了他的來意。她困倦地揉了揉額頭,裴頤一腳踹向桌子,把她吓醒了。
好大的火氣啊,宋南錦甚少不知所措,第一反應便是:“你知道朕要給皇貴君一個孩子了?”
裴頤不語,又踹了一下桌子。
宋南錦便道:“前日朕在朝堂上斥責裴頌是有緣故的,得讓顧微覺得朕與裴家已然離心。”
還有這事?家裡沒說啊,裴頤試探性地又踹了一下桌子。
宋南錦歎氣:“你知道朕包庇的人是小期了?小期是靖安候最後的血脈,朕不能……”
終于說對了,裴頤打斷她:“傻逼,生殖癌晚期是吧?張口閉口就血脈,老老實實說因為言問容很丢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