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改

喬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會議進行到了一個尴尬的時間段，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整間會議室籠罩着嗡嗡聲，有人走來走去，和坐得遠的人交換着他們的低語。名義上講，這是休戰時間，或者說是中場休息時間。但是喬琳卻依然專注。她的座位并不靠前，離權力的風暴眼十萬八千裡，但是從她的角度，能把會場盡收眼底。

交通大臣的秘書抿了嘴唇，第五次。喬琳知道有人想把他調走。下一站是首相府，她猜測。外交和聯邦事務部會比之前更忙，幾位重要的國務大臣意見相左，脫歐之後他們一直焦頭爛額。

喬琳在筆記本電腦上又敲了一次回車鍵。她擡起頭，巨大的玻璃窗反射着燈光，惹人厭煩。窗外，深深的夜色已經籠罩了整個倫敦。

瑪琳娜的高跟鞋敲擊地面聲響起，喬琳能認出她的腳步聲。她走到喬琳身邊。“頭兒要見你。”她對喬琳耳語說，“他剛出去抽煙，這會在外頭走廊裡。”

“他要幹嘛？”喬琳小聲問。

“不知道，但是應該不是什麼小事。”瑪琳娜說，“開完會一起去吃飯？”

“好。”喬琳說，“希望他們能快點散會。”

瑪琳娜接手了喬琳的任務，喬琳匆匆離開會議室，來到外面、拐了個彎之後，在咖啡機旁邊見到了她的頂頭上司菲爾德先生。菲爾德是個秃頂的白人中年男性，渾身煙味，面色陰沉，眼底帶着疲憊，他的西服和皮鞋是把喬琳賣了都買不起的那種昂貴。“啊，你來了。”菲爾德說，“裡面怎麼樣了？”

“一切如常。”喬琳說。

“好。”菲爾德陰沉的臉上露出一個幾乎可以稱為笑的表情，這讓他的皺紋動了動，“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出來嗎？”

“不知道，先生。”喬琳不動聲色地說。

“你被升職了，可以這麼說。”菲爾德說着，又掏出他的煙盒，“我希望你去一趟白廳那邊。”

“……好。”喬琳說，“謝謝您，先生。”

對不起，瑪琳娜。喬琳一邊想着，一邊啟動了車，駛出停車場，上了大路。後視鏡裡明亮的車燈閃過。車燈閃過。車燈閃過。車燈閃過——車燈閃過——車燈閃過——車燈閃過——車幾乎飛了出去，喬琳看到了自己驚恐的模樣——車燈閃過車燈閃過車燈閃過——

哈莉睜開了眼睛，大口喘着氣，冷汗流了下來，死亡的痛楚幾乎再一次降臨。

她眨了眨眼。那不是車燈，而是一副眼鏡。多麼奇怪。她又使勁眨了眨眼睛，面前漸漸浮現出阿不思·鄧布利多那張笑眯眯的臉。

“下午好，哈莉。”鄧布利多說。

哈莉先是呆呆地盯着他，突然想起來了自己的身份，她演做一個焦急的孩子：“先生！魔法石！奇洛！他得到了魔法石！先生，快——”

“不要激動，親愛的孩子，你說的這些話已經有點過時了，”鄧布利多說，“奇洛沒有拿到魔法石。”

“那麼誰拿到了？先生，我——”

“哈莉，請你鎮靜一些，不然龐弗雷女士就要把我趕出去了。”

哈莉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再一次确認自己是在校醫院裡。她躺在一張鋪着潔白亞麻被單的病床上，旁邊的桌子上堆得像座小山，似乎半個糖果店都被搬到這裡來了。

“都是你的朋友和崇拜者送給你的禮物。”鄧布利多笑吟吟地說，“你和奇洛教授在地下教室裡發生的一切，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秘密，而秘密總是不胫而走，所以，全校師生自然是全都知道了。據我所知，你的朋友弗雷德和喬治·韋斯萊本來還想送給你一隻馬桶圈。他們無疑是想跟你逗個樂子，可是龐弗雷女士覺得不太衛生，就把它沒收了。”

“我在這裡住多久了？”

“三天。德拉科·馬爾福先生和格林格拉斯、帕金森小姐若是知道你醒過來了，一定會覺得松了口氣。他們一直擔心極了。”

“可是先生，魔法石——”

“看來沒法子分散你的注意力。好吧，咱們就談談魔法石。奇洛教授沒有能夠把它從你手裡奪走，我及時趕到阻止了他。不過我必須說一句，你其實一個人就對付得很好。”

“您趕到那兒了？”

“我一到達倫敦，就發現我應該回到我剛剛離開的地方。我趕來得恰是時候，正好把奇洛從你身上拉開——”

“原來是這樣。”

“我還擔心已經太晚了。”

“差一點兒就來不及了，我已經支撐不了多久，魔法石很快就要被他搶去了——”

“不是魔法石，孩子，我指的是你——你為了保護魔法石差一點兒丢了性命。在那可怕的一瞬間，我吓壞了，以為你真的死了。至于魔法石嘛，它已經被毀掉了。”

“毀掉了？”哈莉裝作不解地問，“可是您的朋友——尼可·勒梅——”

“哦，你居然還知道尼可？”鄧布利多問，語氣顯得很高興，“你把這件事搞得很清楚，是嗎？是這樣的，尼可和我談了談，我們一緻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

“查到這個很容易，我是說——”哈莉說，“可是，那樣一來，他和他妻子就要死了，是嗎？”

“他們存了一些長生不老藥，足夠讓他們把事情料理妥當的。然後，是啊，他們會死的。”

他們又談了伏地魔和哈莉的聯系，談到哈莉的母親的守護咒語。

鄧布利多告别之後，達芙妮和潘西又來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