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沈玉軒還沒淪落到一桶水都提不動的地步。之前他是沒經驗,才會讓水撒了滿身。
薛如見他執意要提,也不好上去搶。又打了一桶熱水,往鍋中摻了些冷水,拎桶跟上他。
被黑夜籠罩的沈府,出現兩道被拉長的身影,一前一後地提着水桶往同一個院子走。
沈玉軒怕水撒出來,走得很慢。薛如為了配合他的速度,不得不也放慢腳步。
等将兩桶水送入房間,薛如呼了口氣。
這跑一趟的功夫,比她跑兩趟還累。
室内浴桶已經裝滿冷水,薛如将冷水舀出一半,才将熱水倒進去。
兩桶熱水,加上原本的冷水,正好将浴桶裝滿。
沈玉軒看向還留在屋裡的薛如,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用不用我幫你洗?”薛如想着反正都幫到這了,還不如幫人幫到底。
“不用。”沈玉軒想都沒想就拒絕。
薛如以為他是怕自己害羞:“我之前有過一個丈夫,你不用擔心太多。”
沈玉軒看她一眼,并沒有什麼情緒:“我可以自己洗。”
薛如想着或許是他害羞也說不準,就沒再堅持:“那我就先回去了。”
“二少爺若是還有什麼事,就等明天再找其他人吧。”她還要照顧小公子,沒這麼多時間顧他。
沈玉軒沒有說話,在她走之後,關上門。
薛如帶着空桶,走下門口台階。
剛準備出院子,屋裡就傳來撞擊聲和一聲悶哼。
薛如:“.......”
沈二少爺這古怪别扭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她放下桶,直接推門進去。
“你進來幹什麼?”摔倒在地上的沈玉軒看到薛如進來,立馬扯過旁邊的衣服蓋住自己。
薛如上前扶他:“二少爺是打算在地上躺一晚上麼?”
沈玉軒不吭聲,借着她的力道站起身。
“摔到哪了?”薛如見他胳膊上的傷滲出血,解開包紮看了一眼。
“嘶——”沈玉軒皺眉。
他手臂上的傷很深,而且一看就是刀傷,薛如想起昨晚的動靜,忍不住問:“那賊人要偷你什麼東西,你這麼護着?”
傷口再深一點,他這條胳膊估計都得廢。
沈玉軒看她給自己處理傷口,并不做聲。
他不願意說,薛如也懶得再問,包好傷口,就給他脫衣服。
“你幹什麼!”沈玉軒立馬抓着衣服,黑着臉看她。
他隻有左手能動,一隻手抓着衣服的樣子極為滑稽。
薛如表情自然說:“幫你洗澡。”
沈玉軒面色陰沉:“我不需要你幫忙,你出去。”
“我在這裡看着你洗,或者我幫你洗,你選一個。”薛如不想在這裡多耽擱時間,小公子那邊還需要她回去看着。
沈玉軒:“我兩個都不想選。”
薛如直接拉他衣服,他受了傷,再加上之前衣服已經脫了一半,衣服很容易被扯下來。
沈玉軒隻穿了一件外衣和一件亵衣,隻一瞬的功夫,他的整個上身就被剝光。
就在薛如準備将手伸向他的褲子時,沈玉軒抓住她的手腕,極為忍耐道:“你到屏風後面去。”
薛如看着他額頭鼓丨脹的青筋,還是退了一步,松開手,走向屏風後。
沈玉軒看着那道隔着屏風的身影,極為憋屈地開始脫身上的最後一點衣物。
這位奶娘看着單純善良、人畜無害,性子卻是這般執拗。
他要是不同意她留在這,恐怕薛如真的會強行扒掉他的褲子。
沈玉軒活了二十年,從未遇到過如此不知......算了,她說得也沒錯,她自己都不介意,他為何要在意這麼多?
泡進熱水,沈玉軒緩緩吐出一口氣。
好不容易洗上澡,他的心情舒坦不少,身上的那種不适感也得到緩解。
整個右臂搭在浴桶外,沈玉軒将左手伸到身後一點點地擦洗着。
“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幫你。”薛如隔着屏風也能看到他别扭的姿勢。
沈玉軒一驚,差點扭到腰,咬着牙說:“薛娘子有心了,你要是待不住,還是出去吧。”
那種被人觸碰到皮膚的感覺,他可不想體會。
薛如繼續說:“二少爺要是怕我看見什麼,我可以閉着眼。”
沈玉軒:“......”
看着手裡浸濕的沐巾,内心掙紮一陣,沈玉軒洩氣般道:“你過來吧。”
比起身上洗不幹淨,被人碰幾下,似乎也可以接受。
薛如走到浴桶邊,看着他:“二少爺要我閉着眼嗎?”
“不用。”沈玉軒趴到浴桶邊,将浴巾扔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