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山溪禮蹙眉,直接将術力注入了木牌之中。
這荒邪任務于她而言意義重大,況且此次本是她先接下這任務,雖有些對不住林今瑤,但也不得不如此。
“你做什麼?!”
林今瑤漂亮白皙的臉上表情有些崩壞,她轉頭朝櫃台裡的天師道:“此人越級強行接取任務,你們不管管嗎?”
原本正在角落吃瓜的天師神情一凜:“回林妙道,這姑娘剛得了妙道第三關的入圍證明,有資格接取這個任務。”
看着陷入震驚之中的林今瑤,他默默補了一句:“原是想替您留的,奈何這姑娘比您早到一步接下了。”
他早早聽聞林今瑤想接下這任務,便故意等到方才才将這木牌挂上。可現下她确實晚了一步,這可怨不得他。
林今瑤聽着這話,心底有些憤恨。
她無聲扯緊了袖子,幾息後,便恢複了慣常的淡雅如蘭,輕聲道:“原是如此,倒是今瑤所行不妥了。”
“不知姑娘何時得的證明?”言下之意似乎是想親自确認。
山溪禮倒也不在意,将那入圍證遞予她。
等親眼見到那憑證,林今瑤笑意依舊,隻是不知是不是笑得太久,看上去有些僵硬。
“恭喜姑娘,不知姑娘叫什麼?今後我們便是同道中人了。”
“多謝!我名山溪禮,還望多多關照。”
山溪禮爽朗一笑,看得林今瑤心中更不是滋味。
她站在此處,隻覺周圍視線如同針砭一般,尋了個借口便先行離去了。
李及似乎也覺得自己做得不妥,誤了林妙道的事,跟在後面也匆匆離開了。
山溪禮終得清閑,規規矩矩填完揭榜信息表,悠哉遊哉地回了端國公府。
天邊隻剩殘留的一線熙光,夜色正急不可耐地翻卷襲來。
山溪禮忙活一天,全靠早上那一頓面食頂着,早已饑腸辘辘。
雖說她現在的身份,又是竹妖又是天師的,但都未脫凡胎,自是無法辟谷。
此界實際上一直隐隐顯出衰弱之象,且不說天師之中,已多年未有能媲美從前玄知君的天才人物,就光說妖界,族中血脈天賦也早已稀薄。
就算是閑書所記那數十年前寂寂無名的小人物,放到如今,也絕對稱得上是天驕。
她腦中閑思,琢磨着該如何探查河舫荒邪一案,還沒想幾步,便教撲面而來的飯菜香打斷了。
山溪禮側頭看向香味的來處,隻見院中央的石桌上,擺了琳琅好些美食。
一道鸢紫色的身影原本靜靜端坐在桌旁,似乎是瞧見了她,朝她走了過來。
“姐姐怎麼不過來?”
山溪禮擡頭,看着面前的花銜青,眼睛一彎,笑道:“今日怎麼備這麼多好吃的?”
花銜青修長的手指挑起山溪禮的一截袖子,引她落了座。
“自然是恭喜姐姐順利通過測驗。”
“這麼快,連你都知道了?”山溪禮有些詫異。
她自然地接過花銜青遞來的碗筷,任由他夾來些桂花魚翅,大快朵頤起來。
花銜青眸色如水,溫柔道:“幾個時辰前京中都傳遍了,說今日妙道行者考驗有一天才少女,年方十八便得了入圍許可。”
“而且,不僅天資卓絕,還生得一副好相貌。”
山溪禮被誇得有些飄飄然,道:“哪裡哪裡。”
花銜青看在眼裡,抿唇一笑,熟稔地投喂起她來。
等山溪禮吃的差不多了,他才狀似無意地開口問道:“姐姐這麼急着去考妙道行者……是想同裴天師離得更近些嗎?”
“也是,若成了妙道,便可時常找他單獨說話了。”
他的語氣清淡,就像桂花魚翅中那味桂花一樣,細品之下才能覺出些不同尋常的滋味來。
山溪禮沒能細品,隻是經他這一提醒,忽而想起一事來。
“小花,你去學院有選好随行的妙道行者嗎?”
花銜青沒想到她話鋒一轉,愣了愣,回道:“銜青身份尴尬,不好太過張揚,并未叫父親安排。”
“那就好!”
山溪禮眼中閃爍起興奮光芒,靠近他自薦道:“你看我怎麼樣?”
一時沒聽見回答,她看着花銜青有些落寞地瞧了她一眼,以為他是嫌棄自己,趕忙補充:
“雖然我新手上路,還沒正式當上妙道行者,但我一定會努力的。”
“絕不讓你丢臉!”
花銜青别過臉,“讓我?”
“姐姐還真是對裴天師情深意重,明明前些日子才在酒樓說……”
他這話雖然隻說了一半,卻讓山溪禮耳朵紅了起來。
他竟還記得自己表白的事!
隻見花銜青站了起來,意欲離去,山溪禮忙道:“我去學院不是為了裴序。”
她看着轉回身的花銜青,憋了口氣,清脆道:“我這不是擔心你的安全嗎?我想跟在你身邊保護你。”
語畢,她腦海中意念小人雙手合十,虔誠祈禱:渣女一人做事一人當,就讓我繼續渣下去吧!
這倒是個好借口,完美隐藏了山溪禮真正的意圖。
花銜青打量了她幾眼,算是默認了她這說法。
隻見他拿出手帕,溫柔細緻地擦了擦山溪禮的嘴角殘渣,柔聲道:“多謝姐姐關心。銜青這就去同父親說。”
山溪禮心中有愧,靜靜讓他擦着。等回了房,又是一陣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