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孤身站在一側的三人便格外紮眼。他們瞧着面生,容貌又精緻,尤其那被護在中間的,更是位鸢紫色绛紗的絕世公子。
此時,衆多半試探半疑惑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花銜青和山溪禮身上瞟。
但山溪禮并未在意,而是被一側告示欄上的金紙墨字吸引住了。
隻見那标題上書:她,如漆暗夜中唯一的光——山溪禮
很顯然,這便是羅佩為她貼的道歉書和宣傳文。
山溪禮瞧着自己想的标語,頗為自豪。風京告示欄内容紛雜,一眼望去全是廣告,她自然也入“欄”随俗,取了個奪人眼球的誇張标題。
倏爾,一陣風吹過,那張宣傳單粘貼不牢,被剝落下來,順着風越揚越高。山溪禮收回了眼。
袁豐止住身旁妙道行者的動作,伸出手,将那張飄到身前的金紙捏在了手中。
“她,如漆暗夜中唯一的光——山溪禮……”
他眨着一雙圓潤精緻的眼,發色和瞳色都比常人更淺,顯出十足的乖巧來。
擡頭,看着角落裡站着的三人,他狡黠地勾了勾唇,側頭問道:“那個女人,就是山溪禮?”
随行的妙道行者開口:“公子,是她。”
聽見回答,他松開手,任由那金紙宣傳單落地,徑直朝山溪禮走去。
他踏出的腳踩在金紙上,瞬間踩出了凹陷褶皺,随後擡腳,原本光潔的紙上隻留下一個黑糊糊的鞋印。
“你好,我是學院今年的新生。”
山溪禮的目光此時正緊鎖着報道處那幾位學官,何況,她又不是學子。
乍一聽見這聲音,她并未察覺到是在同自己說話。
袁豐沒聽見回答,疑惑地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
沒見到什麼稀奇玩意,他微蹙眉,伸出一隻手,朝着她衣角伸過去。
花銜青在他靠近之時便已冷了氣勢,眸中劃過一絲狠厲,此時見他竟還想上手,蓦地咳了一聲。
“咳咳”
“怎麼了?可是冷到了?”
山溪禮驟然轉身,擋住風來的方向,“早晨天涼,小心些。不如我現在去問問學官,能不能讓你早些報道?”
花銜青咳得眼尾帶紅,淺褐色眸子染上些水色,柔軟地看向她,“不勞姐姐麻煩,我沒事。”
被晾在一旁的袁豐看着山溪禮毫不作僞的關心舉措,而後又暗中掃了眼随行妙道。
此人正一絲不苟地站在原地,看不懂他的眼色,任由晨風将自己的手吹得冰涼。
“小叔。”
不遠處突然傳來趙應遠的聲音,他正和幾位袁家公子站在一起,喚了花銜青一聲。
胖乎乎的十六歲少年,正是貪玩叛逆的年紀。
他心中雖然不爽這來頭不正的小叔,卻也不敢忤逆祖父的命令,老老實實過來問了個好。
看見袁豐也在,他又朝袁豐點頭緻意:“袁公子”,随後便轉頭溜了。
“你是?”
山溪禮将視線從趙應遠身上收回來,目露疑惑地看着身側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鵝黃亮綢面的滾銀長衫,面龐白皙,棕色的發絲披光飛舞。
倒真是個俊俏精緻的少年郎。
隻是此時,他唇線微珉,臉頰鼓了一半,可憐巴巴地望了山溪禮一眼:“姐姐怎麼不理我?”
方才趙應遠開口,袁豐自然便知道了她周圍那人是端國公新收的義子。
隻是,憑什麼她不回他話,卻對一個小倌出身的下等人柔聲細語。
他瞥見花銜青微變的臉色,而後紅唇微撅,顯得更加乖巧了。
——她喜歡别人叫她姐姐吧,那我也可以。
像她這樣有意思的人,就該是他的東西。
山溪禮看着他瞳仁中細碎的眼神光,莫名膩得發慌,趕忙退後一步,行了個禮。
“抱歉,在下方才走神了。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姐姐,你便是山溪禮吧?我聽最近京中都在傳你的事迹呢。”
袁豐随着她的動作近前一步,隻見花銜青狀似無意地側身,正好将他擋住了。
“沒有沒有,公子謬贊了。”
山溪禮沒來由的不想同他牽扯太多,面上帶着幾分疏離。
“袁豐!”
突然,一旁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那人一邊朝這邊走來,一邊大聲嚷嚷。
“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似乎自知言語有失,他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前段時間京中戒嚴,袁副将帶人到處搜查兇手,搞得聲勢浩大,大家都說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