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溪禮錯愕一秒,因試圖捂緊胸前圓片,她微微後傾,額頭高度正好到花銜青的下巴。
逆光之中,她将他流暢精緻的喉結盡收眼底,輕輕一滾動,便優雅緊繃,深邃的陰影逸散出難解的勾人。
這似乎是她第一次意識到,他纖弱外表下,截然的、侵虐性十足的性感張力。
再往下,便是明亮柔韌的鎖骨曲線,波光粼粼,像窩了一彎清潭。想必嘗上一口必是清冽解渴,陽春花甜。
甚至連那兩道對稱的茱萸粉疤痕看上去也誘人極了……
停!停停停!
山溪禮猛地轉頭,眼觀鼻鼻觀心,深呼吸兩下。
她正想繼續同花銜青解釋,肩膀卻被人一拍。
“小山!你來學院了怎麼都不找我?”
江雨棠懷中抱着團雪白毛茸茸,熟稔地擠到山溪禮身邊,緊挨着她坐下。
“我方才看論壇,見有人在讨論膳廳的紫衣美人,一猜就猜到是你們,便趕緊尋來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将小塊糕點喂到狐狸嘴邊,繼續道:“而且,其中更有大膽之徒,對花銜青有不軌之意,你可得看緊點。”
山溪禮挪了挪屁/股,幹笑一聲:“是啊,沒想到竟有人如此嚣張。”
見花銜青眸子轉向她,她趕緊轉移話題:“這隻白狐傷勢如何了?”
“用了最貴的藥,傷勢都大好了,隻不過不知為何,他看上去總無精打采的。”
江雨棠歎了聲氣,把臉埋進狐狸毛裡蹭了蹭,“不過沒關系,總有一天它會對我敞開心扉的。”
山溪禮瞥見景樓狐臉上生無可戀的表情。以往從不吃甜的他,此時正嚼着沾粉糖糕,糕點屑還弄髒了他的毛發。
看着好友受此折磨,她好心道:“會不會是你給他的食物他不喜歡?比如,他不愛吃糕點甜食?”
“才不會!他很愛吃甜食的!”
江雨棠支起腦袋反駁,随後又埋了下去,一副吸狐狸吸上瘾的樣子。
“隻有給他吃甜食的時候,他才會乖乖被我蹭。”
……抱歉了兄弟,愛莫能助。山溪禮朝景樓撐起一個微笑。
等大家差不多用完早膳了,她将花銜青和江雨棠送至課室門口。
課室隻有學生方可進入,随行妙道和小厮都隻能在院外等待。
山溪禮視線越過門檻,看着花銜青和江雨棠前行的背影,卻見袁妍突兀闖入視野。她似乎已在門内等了許久,一見到花銜青便上前同他交談。
山溪禮的距離無法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隻能看見他二人靠得相近、舉止親昵。
她默不作聲地捏捏手中銀色圓片,轉身朝暖寶道:“暖寶,我先去藏書閣了。”
藏書閣離課室并不算近,須得翻過一小片喬木林,再爬上嶙峋葳蕤的半山腰。
她之所以要去藏書閣,自是因為外界有傳,智閑學院藏書閣中書籍浩如煙海,隻要是言之有物的書,通通廣納,不分高低貴賤。
景樓的炁源受損,現下難以回到妖界同長老們進行商議,她也隻能寄希望于藏書閣。
若幹年前,人界和妖界并不如現在這般疏遠不容,或曾有人研究過也說不定。
等她邁上最後一級階梯,用力抻了抻機械爬梯的雙腿,酸脹感驟然減輕不少。
眼前的藏書閣倒是與想象中差不多,隻不過同其他全木質的高閣相比,它的第一層是由霧白色石頭搭建而成,占地勝廣。
這顔色,尤其雷同山腰常年環繞的霧霭雲煙,乍一看上去,就如此閣是憑空虛浮一般。
山溪禮心中驚歎這鬼斧神工,待一踏入閣中,更覺設計精巧絕倫,雕刻壁紋、鋪陳擺設,無一不奇。
“你是新來的學生?”一道質問從身後傳來。
“正是,這是我的論璧。”
山溪禮謊話說得自然,神态自若地将那雕有微型陣法的銀色圓片呈在手上,供守閣人察看。
她拿的自然是花銜青的。
早在來之前她便同小花講好了,要借他的論璧一用,用以查閱藏書閣典籍。
那守閣人用術力查探一番,确未作假,皺眉道:“這個時間,你們不都該在課室學習嗎?”
山溪禮笑容一僵,便聽他繼續道,“你是哪個學院的學生?不遵院紀,私自逃課,我将報與你的助教處理。”
“啊……我……”
山溪禮絞盡腦汁,“您誤會了,正是助教命我來藏書閣尋書的呢。”
她好聲好氣地湊近了些,杏眼一眨一眨地,“他還在課室等我呢。”
“呵”,那守閣人自然也不是好糊弄的,說話語氣直搗黃龍,“這倒還是頭一回聽說助教不顧學生課業,反倒支使人來這兒尋書。”
“請速回吧。”
山溪禮還想搶救一下,軟了語氣,痛下決心撒嬌道:“先生~”
瞧見眼前女娃嬌俏靈動的模樣,他也動了恻隐之心,冷道:“現在離開,我可當做沒見過你,不向你助教提及。”
山溪禮頭一回撒嬌便碰了壁,顧不上心底的泛膩不自在,她快速瞄了幾眼閣中布置、門窗回廊。
正尋思待會兒能從何處偷溜進入呢,忽而一道比守閣人更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你來了,我等你許久了。”
梅尖霜雪一般,正是宋淮塵。
隻見他手中握着一卷書,緩步從樓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