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昭有些茫然地看向沈文白,沈文白臉上依舊帶着笑容,鹿昭卻覺得眼前的笑容熟悉又陌生,但她說不上哪裡奇怪。
“這話簡直大逆不道,你以後莫要再說了。”鹿昭推開沈文白。
沈文白輕笑一聲:“吓你的。”
沈文白又湊了上來,他從身後圈住鹿昭:“日後你便是我的太子妃了,你想要什麼我都去為你摘得好嗎?昭昭,隻要你不離開我就好。”
“瞎說什麼呢,我怎麼會離開你呢?”鹿昭反問道。
“那拉勾。”沈文白伸出自己的手,一汪真誠的眼眸看向鹿昭,他似乎在期待着,期待着鹿昭同自己約定今生再也不分離。
鹿昭看着沈文白伸出在面前的手,亦伸出小指同他拉鈎上吊:“你今日怎麼這般小孩子性子?”
“因為......”沈文白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少年組織了一下措辭,盡量讓自己的話語沒有纰漏,“因為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太不真實了,自從雍州九死一生脫險之後,我那時便想着,我要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當時我以為再也不可能了,沒想到,如今真的讓我擁有了你。”
沈文白的話真假參半,他得到鹿昭得到的太過順利,曾經不可能屬于他的一切如今全部都是他沈文白的了,唯一要說什麼不好的話,沈文白還是不能以自己的名字活着,隻能暫且頂着沈之澤的名頭苟活。
不過,既然沈之澤是死是活都尚且不知,他又何必心急,他會一點一點把這個燕國虧欠他的所有的東西全部讨了回來。
宴會将散,鹿昭同沈文白才依依不舍地告别,鹿昭同靖安侯并肩走在一起,鹿昭忽然開口:“父親,你有覺得太子殿下變了嗎?”
靖安侯不以為意,反倒是以為女兒等着自己誇贊一番太子殿下:“沒有吧,我瞧着還是一表人才、依舊玉樹臨風。”
“不是外貌,是性子。”鹿昭不敢告訴靖安侯,今日沈之澤竟然問自己想不想做皇後,如今陛下和皇後娘娘尚且康健,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竟然是會從沈之澤嘴裡說出來的。
“嗯......”靖安侯沉吟片刻,“許是經曆了生死,忽然懂得了許多道理,成長了許多?”靖安侯又安慰道,“你們小姑娘可能不懂,男人嘛,成長就是一瞬間的事。”
“是嗎?”鹿昭心裡過了個疑,便也再也沒有多想,權當是在雍州之時發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
“這些時日你就不要亂跑了,”靖安侯開口,“安心配合禮部準備你七日後的大婚。”
“是,父親。”鹿昭應了一聲,便跟着靖安侯回了府中。
這些時日,出乎鹿昭的意外,沈之澤并沒有夜裡前來找她,而是耐着性子認認真真地準備禮部的婚宴,鹿苒心中一暖,自然也是不敢怠慢。
宮中嬷嬷帶着一幹人手送來了嫁衣和頭面,鹿昭看着那紅綠色的嫁衣心中不甚歡喜,嬷嬷笑着道:“太子妃有所不知啊,這嫁衣是太子殿下出征前就開始為太子妃準備的,太子殿下啊早就想要娶太子妃過門了。”
鹿昭的手撫摸着那做工精細的嫁衣,原來沈之澤很久就已經在為她準備了,他說過許她鳳冠霞帔、十裡紅妝,他也真的會為她做到。
鹿苒在一旁看着如流水一般的聘禮一件件擡入靖安侯府的春水閣,鹿苒心中自是千千萬萬個不痛快,誰能想到那太子竟然能真的死裡逃生,還不顧陛下的阻撓執意迎娶鹿昭,鹿昭到底有什麼好,值得所有人都圍着她轉悠?
嬷嬷在一旁同曲明蘭和靖安侯油嘴滑舌地誇贊了一番,鹿昭示意一下春華給嬷嬷塞了些許金葉子,嬷嬷笑着将金葉子塞到自己的袖子裡:“那太子妃先準備着,明日教引嬷嬷會來告訴太子妃成親時的禮儀,太子妃聰慧想來學起來必然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有勞嬷嬷了。”曲明蘭攜着鹿昭行禮謝過。
鹿昭一大家子忙完看向角落裡的鹿苒,曲明蘭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鹿苒倒是先開口語氣不鹹不淡道:“倒是要恭喜姐姐嫁得良人了。”鹿苒說完變轉過身輕哼一聲離開了。
鹿昭跟着教引嬷嬷學習宮中禮儀,彼時沈文白在東宮裡親自為鹿昭寫着聘書,不一會東宮隐秘之處出現一個人影,那人站在屏風後面,尚且看不清他的面容,隻見他那朦胧模糊的身影。
“怎麼樣,得到一切的感覺不錯吧?”那人開口問道。
“師父說笑了,大仇都還沒報呢,屬于我的還沒有全部拿回來呢。”沈文白看向屏風之後。
從屏風後面走上來一個男人,男人身穿一身玄青色衣袍,已經年過中年的模樣,鬓邊的發髻已經花白了,他挽着頭發揣着手,陰恻恻地笑着看着沈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