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荊國公這面具在哪兒尋來的?樣子可真别緻。”崔時滢說着就伸手往上探去。
李澈一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哎呀,好疼!”
聽到她這茶言茶語後,李澈一立刻松開,怒火雖不減,可聲調卻裝的柔和了許多,“崔娘子想和我鬥法,可以換個時間單練,現在嘛!我有正經事。”
“呦,荊國公還有這救世心腸呢!到底是美色誤人呐!”崔時滢譏諷道,卻又在視線對上的瞬間,故作驚詫地捂嘴,“哦,我說的是台上的女奴。”
“咱倆搶來搶去的沒意思,主要是……我怕你撐不住啊!”李澈一跟她骈。
“荊國公可慣會打嘴仗的,不過既然你勢在必得,那我就是再往上擡擡價,你也吞的下啊!反正你有的是錢。”
李澈一勾着唇,半露的臉,叫人看不出是在笑還是在生氣。
“行,我知道了。”
-
徐星轸聽李澈一的話,連着兩次,高價拿下,她心裡沒底,不曉得後面還要不要繼續。
正在這個時候,李澈一回來了,沖着徐星轸比劃了一個數字,“下一把,加到這個價就停。”
“對面那個謝崇……”徐星轸猶豫着開口,她現下也算是懂了石坤說的那句“能力夠不上同情心時的糾結”,若她自己有本事腰纏萬貫,便是家财散盡都不會眨一下眼睛,但拿人手短,開口自是慎重又慎重,“如果實在艱難,就把我的這些金铤全都投進去吧。要是她們落到他手裡,那可真就沒活路了,我有能力幫助時自然是盡全力。”
李澈一愣愣地看着她,周身的戾氣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風的感覺。
在他們這個圈子裡,真心最是難得,從來不會有人像她一樣,露出這種真摯的表情來,即便面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願意傾囊相助。
“傻瓜,你自己收着吧!還沒窮到那份兒上,要拿你的私房錢填。”李澈一笑着說道,随後又跟她解釋,“放心,不是輸給這頭豬,而是他背後的那位!這個傻缺不帶腦子的,你看我待會兒怎麼坑他!”
-
“一百金,由謝郎君拿下,恭喜謝郎君!”
謝崇以為聽錯,一臉愕然地朝樓下看去。
崔時滢也是沒料到李澈一這厮給他玩陰的,看來她判斷失誤,荊國公不是個因為美色就瘋狂上頭的蠢豬。
隔着面具和竹簾,兩人目光相撞,雖然模糊不清,但依舊火花四濺。
崔時滢這次意料之外的,賠進去一百金,也是慎重起來了,朝着謝崇那邊走去。
李澈一跟徐星轸說:“你是象棋高手,比我懂行多了,虛虛實實這套你最能玩的明白。謝崇背後那位太了解我了,卻未必看得懂你,你是她的克星。接下來的幾局都交給你了,漲或停都由你說了算。”
“我?我能行嗎?”
“當然。”
-
“要加價嗎?”謝崇小心問道,“萬一對面再來一個急停該如何?”
崔時滢思忖片刻,道:“才五十金而已,他撐得住,而且依他的個性,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叫停,太丢分了些。再者,上一輪也明顯是故意的,若被他抻住,這一把豈不是叫他占了大便宜?加!六十金。”
可接下來……
“六十金,由謝郎君拿下,恭喜謝郎君!”
“六十金,由謝郎君拿下,恭喜謝郎君!”
“五十金,由謝郎君拿下,恭喜謝郎君!”
“五十金,由徐郎君拿下,恭喜徐郎君!”
“三十金,由謝郎君拿下,恭喜謝郎君!”
崔時滢少見的有了陰沉之色,她自信自己對李澈一了如指掌,可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到,與她對弈的并非李澈一。
這扣扣嗖嗖,見好就收的人,分明是徐星轸!
她實在摸不透這人,可她也曉得,如果再争幾輪,自己就要見底了。
“到此為止吧,如果謝郎君還意猶未盡的話,你再砸錢玩幾輪也沒關系!”
崔時滢眯着眼睛,緊盯着對面雅間内的兩位“郎君”,感歎道:“真是棋逢對手呀!”
見對面撤下燈籠,徐星轸激動地站起來,“我們赢了!”
李澈一看着她笑,自己也開心地壓不住嘴角,“是你赢了!”
-
元和領着幾個女奴問道:“小姐,這些奴隸怎麼辦?”
“她們被灌了那藥,活不長了,殺了吧,給她們一個痛快的死法!”崔時滢輕飄飄地說。
她在外遊曆多年,接觸到的人越多越失望。從過去到現在,從滿腔熱情到冰冷麻木。
她擡頭望向高處,眼神跟随着徐星轸燦爛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徐星轸,你隻是在走我來時的路,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隻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安甯。人的劣根性會讓你信仰崩塌,直到那一天,你會失去你所有的憐憫和同情。”
-
荊國公豪擲千金,砸得心甘情願,徐星轸也是收獲滿滿。二人正盤算着要怎麼安置這些奴隸的時候,卻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朝他們走來。
“公主的人果真有魄力,我家主人有請!”
“你家主人?”
“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