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嘛？”
一聲冰冷的呵斥在蔣轲玹身後響起，她猛地回頭——
紀清岚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用某種眼神，冰涼，無情地盯着她。
蔣轲玹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無數借口在她腦子裡爆炸，但下一秒她才發現，對方似乎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你在幹嘛？你不睡覺了嗎？爺爺。”
她在和狗人說話。
[愛吃草的薩摩耶]：霧草，那裡什麼時候站了個人啊，這是突然出現的吧？我根本沒看見。
[失烏書]：你沒注意到吧？
蔣轲玹僵硬的回過頭——面前站着一個蒼老的男人，有着斑秃的頭頂和花白的眉毛，相對于正常人而言突出的吻部和招風耳，乍一看确實和狗人有五六分相似。
但不是。
明顯是個正常人。
但他的眼神卻沒有焦距，直勾勾地盯着門闆。
“爺爺？”紀清岚又喊了一聲。
老頭像是被驚醒地瞎子，渾身一震，卻毫無目的地四處扭頭。
蔣轲玹這才發現他兩隻手的袖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走，我帶你回去睡覺。”紀清岚拉開門，打開了頭頂燈。
光線一時有些刺眼，蔣轲玹連忙道：“我幫你。”
借着混進去的機會，她緊急打量了一圈房間——電視，床，衣櫃，桌子。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謝謝，帶他躺在床上就好了，他年紀大了經常什麼都記不清楚。”紀清岚扶着老頭坐到了床上。
床上躺着另外一個人，她同樣面容慘老，嘴角有一顆格外引人注目的大黑痣，眼神死灰放空，一動不動地盯着天花闆，如果不是還有淺淺的呼吸，簡直就像一具死屍。
“哦，這是我的奶奶，她的腿斷了，所以基本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紀清岚解釋，“爺爺的手是操作農具的時候不小心弄斷的。”
蔣轲玹這才發現，被子裡莫約人腿的位置空蕩蕩的，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有腿的樣子。
小老太太年輕時應當身材健碩，但現在就像一具枯槁的死屍，縮在被子裡一團。
觀衆雖然看不見房間内的情況，但能聽見裡面傳來的動靜。
[向左轉]：哇，一個沒手一個沒腿，可真慘。
[白巧沒有力]：這也太苦了。
房間不大，甚至有些擁擠，出去時蔣轲玹不小心碰到了桌子。
“啪——”
聽見聲音的蔣轲玹低頭發現一個相框倒扣在了桌子上，正準備伸手去扶，卻被前面的人不由分說地拽離了位置。
“快走吧，菜要涼了。”紀清岚挽着她地胳膊走出了房間。
蔣轲玹表情一變，又面色如常地任憑對方将自己帶出去。
剛剛那雙手，冰涼地瘆人。
……
飯菜很簡單，清炒時蔬，肉末蒸蛋以及一碗白肉。
乜修雅上來興沖沖地的就朝肉去了，但筷剛入口便面露難色，他甚至沒咬，直接放在了白飯邊。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沒再動那盤肉。
幾人對視一眼。
“對了還有碗湯。”紀請岚說着起身重新走回廚房。
“我關了麥，什麼情況？”篙祭炅對坐在一旁的乜修雅小聲道。
“這不是豬肉。”乜修雅索然無味的嚼着嘴裡的米飯，
“不會是……”蔣轲玹腦子都是經典人肉叉燒包的電影片段。
“你想哪去了？如果是我還能繼續吃下去嗎？”乜修雅看着他們的表情一陣無語。
“那是什麼？”
“狗肉。”
一時間，飯桌上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顯然，所有人都想起來剛剛的狗人。
“你确定？”蔣轲玹還是不可置信，“你吃過？”
“别那樣看我，我也是被迫的，之前也有個任務，引怪的方式是淩晨兩點在石橋上放狗肉……”乜修雅小聲道，“氣味很獨特，稍微聞一下就知道了。”
“乜老師真是生活豐富……”蔣轲玹沒說完就隻發現乜修雅表情怪怪，一道聲音從她頭頂響起。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幾位不吃狗肉……”
是紀清岚的聲音。
蔣轲玹：……
蛐蛐别人被現場抓包是什麼體驗。
“沒有沒有，是我們的問題，沒有提前說……”蔣轲玹現場表演一個變臉大法。
“這隻狗應該是下午剛宰的，放在棚裡。趁新鮮我就給做了，大家先喝湯吧。”紀清岚将瓷碗放在桌上——很常見的菠菜豆腐湯。
飯桌上再也沒人說話，幾人匆匆用過晚飯後幫忙紀清岚打掃了一遍廚房便打算睡下。
“怎麼了？”竺雀擦着濕漉漉的頭發沖站在窗戶邊的蔣轲玹道，“我去洗澡前你就站在這裡，回來之後你還在這裡。”
卧室的窗戶正好能看見院子裡的棚子，蔣轲玹就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地看着外面。
“記得嗎？我們來的時候她說：家裡沒人，所以我回來照顧爺爺奶奶。”
“記得。”
“那狗是誰殺的？”
“什麼？”竺雀擦頭發的手頓住了。
“紀清岚說了'應該'，狗'應該'是下午剛宰的。”蔣轲玹淡淡道，“說明不是她宰的狗。”
竺雀忽然渾身發冷。
“這個家有除了爺爺奶奶和孫女還有第四個人在。”蔣轲玹的将目光從一片黑暗的棚上重新挪到竺雀身上，“但是他或她卻藏起來了。”
“他不想讓我們發現他的存在。”
“為什麼？”竺雀喃喃自語。
“這次或許比我們想象中的危險。”蔣轲玹笑道，“我們撿到大的了。”
“你竟然還笑得出來。”竺雀吐槽。
“什麼笑得出來？”紀清岚推門進來——她換上了睡衣，看起來比先前要柔和許多。
“我們在煩素材。”蔣轲玹絲滑地接上，“今天失算，直接在隧道裡浪費了半天，明天也不知道要從哪個方面入手才能趕上進度。”
“這樣？”紀清岚依舊笑眯眯的，看不出半點懷疑的神色，“或許你們可以去後山找找線索。”
看兩人一臉疑惑，紀清岚解釋道：“就是從廢棄隧道到村口的那片林子，曾經有人看見夜哭婆在林子裡出沒過。”
“是誰？方便采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