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斬魄刀解放後保持常态解放,與整個瀞靈廷的生物與非生物融合,導緻吟這個會被動與直接接觸者産生精神鍊接的人一旦身處瀞靈廷就會被迫和整個瀞靈廷的所有人同時産生精神鍊接。
雖然在這種情況下不至于像一開始接觸藍染時被反向讀取記憶,但過多的信息一股腦湧進吟的腦子裡,不頭痛就怪了。
她必須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否則根本沒辦法正常進入瀞靈廷行動。
短暫思索後,吟用雨中仙的能力構成完全環繞自己的“蛋殼”,将自己“封印”,再次進入瀞靈廷範圍後果然不再受到痣城雙也能力的幹擾,可問題也是明顯的——這種狀态的吟同樣無法對外界造成攻擊之類的影響。
被迫開啟幽靈模式的吟走在遠山家結構複雜的回廊裡,現在能做的事情僅有用最樸實無華的方式摸排清楚離開這段時間裡遠山家、封印司的變化。
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還不如當時在虛夜宮熬夜補完遠山家的監控内容再離開……不過,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恐怕沒法騙過藍染,讓他對自己放松警惕。
側身躲過幾個迎面走來的侍女,吟匆匆的步履因為她們的話語放緩幾分。
“助大人在中央四十六室的服飾也該趕制好了吧?”
“這兩天就能送過去。”
提問的侍女松了口氣。
“少夫人的葬禮才結束沒幾天……”
“别說了。”為首的侍女用眼神警告還躍躍欲試想要讨論這個話題的年輕女孩們。
侍女們紛紛噤聲,沉默着走遠了。
吟反而停下腳步,沉思片刻。再次擡腳,徑直走向清姬和助居住的院落。
吟人尚且沒跟着進進出出的侍女進入屋内,清姬憤怒的聲音和瓷器碎裂的聲音先傳入耳中:“我不吃這些,聞着就惡心!遠山助呢?讓他過來!”
“助大人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越過滿地的碎片,吟看到的是靠在墊子上,扶着隆起的腹部氣喘籲籲的清姬。
“閉嘴!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才是遠山家的繼承人,他憑什麼越過我!”說着,清姬激動地站起來,可她懷孕月份已經很大,這個簡單的動作甚至需要侍女幫忙。
一個侍女被清姬憤怒地甩開,還有下一個要迎上去頂着責罵盡職,“清姬大人,您現在身子重,需要好好休息……”
“我要見父親!父親脫離危險之後我就再也沒見到過他,我要去見他!”
侍女們急忙趕上去攔住清姬,嘴上寬言軟語,卻誰都不敢讓清姬走出幾步外的門。
“家主大人還在靜養,現在誰都不見,助大人也見不到……”
“你們說謊!别以為我不知道嫂嫂怎麼死的!他讓你們把我困在這裡,還不讓我見父親,我要爸爸……哥哥已經不在了,爸爸好不容易醒過來,我要見他……”
這是吟第一次見到強勢的清姬露出這樣脆弱的情緒,她像個無助的孩子哭喊着,等待愛女心切的爸爸來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可是現在沒有人會救她,而她也早已失去能夠自我拯救的能力了。
吟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寒,在侍女們混亂的夾縫裡飛快穿行,離開這個隻剩下絕望的空間,直到不會被任何人看到的身體沐浴在清晨的陽光裡才停下腳步。
遠山吟不是遠山清姬,可遠山清姬的現在曾是遠山吟可能的未來。
又或者說,不止如此。如果吟在今後任何的選擇中放棄自己,轉而讓自己更舒适地去依附于其他任何人事物,她都有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今天的清姬。
吟徹底放棄了試圖“與遠山家内鬥獲勝者談條件拿回封印司”這個看上去更便捷的打算。
可她現在能怎麼辦?
如果吟想靠自己拿回封印司,必須能夠掌控遠山家的局面,而且考慮到她半虛的身份難以在屍魂界立足,她還得在屍魂界擁有話語權。
沒有任何其他途徑比成為“中央四十六室審判官”來得更可靠。
但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她需要做到什麼地步呢?像遠山助一樣:用卑劣的手段架空作為正牌繼承人的清姬、秘密謀殺作為競争對手的寡嫂……
吟隻是想想就覺得惡心。
貴族家庭好像就應該是這樣的,陰謀詭計、自相殘殺、恃強淩弱。這不是今天才出現的現象,今日的預兆一直以來潛藏在平日裡的點點滴滴之中:派系、霸淩、歧視、等級觀念、高位崇拜……
當所有人都默認高位對低位的懲罰合情合理、“以下犯上”罪無可恕時,無數人心中就早已種下翻身做主時享用特權碾壓下位者的種子。
這爛透了的一切早已是多數瀞靈廷貴族間的通識。貴族家族内部的本家、分家、家臣、仆從等級分明;貴族家族之間也有嚴格劃分的“上級”、“下級”次序;至于貴族對待平民的态度就更不必說——連性命的價值都是如泰山鴻毛般的差别。
而這一切或許恰恰是因為除去生來就有的地位,高位者與低位者沒有什麼優劣之分,既少有承擔高位者的責任,卻要享受所有特權好處。他們肆意揮霍位卑者的性命給自己賺取更多籌碼,轉借他人的利益為自己的野心買單。
都是無恥之徒。
現在不止護廷十三隊,就連現世的高中生都在為屍魂界的未來修行訓練,這群人卻沉浸在無休止的内鬥中,連家族職責所在的封印準備都不顧了。
他們就那麼自信自己的地位無論怎樣折騰都不會滑落嗎?還是覺得屍魂界的戰力牢不可破,藍染必死無疑連牢房都不用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