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聿在飛鲸上平靜無聊的呆了三天。
這艘大到讓他無法丈量的飛船以非常平衡穩定的速度在空中翺翔,他從來給他做身體檢查的醫療部成員口中了解到,他現在所在的這艘飛鲸正巡航到臨渝市,目前盤旋在此,一個月後會去到下個城市。
全國共有十三艘飛鲸,沿着固有路線巡航,飛鲸上的那落迦成員們時刻嚴陣以待,确保世界與虛空獄的關聯不會失衡,從而導緻世界墜落虛空獄。
今天需要抽血,為了不耽誤司聿吃早飯,醫療部的人一大早就打着呵欠敲開房門。
他速度很快,技術也好,司聿隻覺得被蚊子咬了下,很快結束。
取出針,他往司聿腕間的傷口噴上藥水,傷口瞬間恢複原樣,連一個痕迹都沒留下。
司聿已經對不平常的事做到習以為常的地步。
放下折到腕間的襯衫,司聿整理着袖口:“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是虛空獄。”
來檢查的人正要回答,房門突然被敲響,不等裡面回答,徑直打開房門。
唐文心托着餐盤,反手關上門:“這個問題你不如來問我。”
“唐隊。”醫療部成員沖她點點頭,對司聿說道,“我先走了,等會兒吃過早飯你可以再休息休息。”
“謝謝,我會采納你的建議。”
房門打開又關上,唐文心把餐盤放到一邊桌上,招呼司聿來吃:“項部長說你挑食,所以早餐我各拿了一點,你挑着吃。”
司聿拉開椅子坐下,沒有反駁挑食,但還是強調了一句:“我隻是對吃的東西要求比較高。”
“哦?”唐文心雙手交疊,墊着下颚,一雙狐狸眼嬌嬌悄悄看着司聿,“你對吃的都有什麼要求?”
這時候的她完全沒有在巷子裡面的冷酷無情,也沒有發動幽閉空間時候的果斷狠辣,看起來就像是個溫柔知心的好姐姐。
表象而已,司聿看過就不會忘記。
他撕了點土司邊,蘸了藍莓醬送進嘴,咀嚼了至少三十下才勉強咽下:“說不上來,純看喜不喜歡。”
養過無數個小奶狗,唐文心什麼刁鑽的人沒見過,但是司聿這樣不冷不熱還不接招的人倒不多。
總結就是比較難搞,天很難聊,人也難撩。
唐文心饒有興緻看着他每樣都嘗試,想起項知羽說他邪門兒,不好溝通,心想這麼好看的人在面前吃飯,就算是不說話也很賞心悅目了。
挑食沒事兒,畢竟長得好看嘛,美人做什麼事都可以原諒。
唐文心笑眯眯看着他:“這三天每天都有人給你做身體檢查,你就不怕我們在對你進行研究?”
“這有什麼好怕的。”修長白皙的手指握着杯子慢悠悠喝了口,司聿看向窗外,“我比你們更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唐文心愣愣看着他,好一會兒才笑出聲,轉移話題:“不是想知道什麼是虛空獄嗎,怎麼不繼續問我?”
牛奶的味道司聿覺得有點腥,他眉頭微皺,把牛奶推遠,倒了桌上冷掉的茶水清口,說道:“不問你也會告訴我的。”
“……”唐文心由衷感歎,“我發現你這個人,是不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很冷靜?”
司聿放下杯子:“也不全是,我醒來看見獄鬼和虛空獄大門的時候也很害怕。”
“看不出來。”
“因為你來之前我已經恐懼完了。”
唐文心:“……”
他真的好難聊!
早餐的水果有好幾樣,司聿隻挑了一塊蘋果,他慢條斯理吃完,然後緩緩靠向椅背,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唐文心突然有了種面對上級念述職報告的錯覺。
她見司聿吃的差不多了,想起來這裡的目的:“邊走邊說。”
“去哪兒?”司聿擡頭看她。
唐文心低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司聿。
從這個視角看他,能更直觀感受到他睫毛陰影遮蓋下的雙眼有多麼幽深,黑的宛如深淵般吸引着人不斷探視。
非常美好的視角,也是非常美麗的一幅東方畫卷。
唐文心雙手環胸:“你以為讓你呆在那落迦是讓你白吃白住的?當然是工作啊美人。”
…
還是三天前的左翼,上面停着輛飛行器,一如既往沒有風,似乎還被結界包裹着。
唐文心帶司聿坐上去,言簡意赅道:“被你救下的小男孩昨天我們已經送到臨渝市的普通醫院,他年紀還小,被獄鬼附身,心理很可能出現問題,我們需要消除他記憶。”
司聿糾正她:“不是我救下的。”
“……你就當是你吧。”
“在這上面的時候為什麼不消除?”司聿不和她糾結是誰,按照唐文心的指示扣上安全帶坐好,對自己身處的環境沒有多少好奇。
唐文心幽幽道:“因為會消除記憶的人脾氣不好,誰和他說話都可能會被送到非洲種紅薯。”
脾氣不好四個字指向性非常強烈,司聿不用思考都知道她在說誰,他閑适往後一靠:“現在不用去種紅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