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他撥通了時家父母的電話。
這兩條隻知道投機的鼻涕蟲,黏上來時可真惡心。現在,倒是能利用他們,給秦世川鬧個家宅不甯。
……
時梓然垂頭喪氣地出了校門。
放學時間,校門外到處都是家長接小孩回家。不斷遇到班上的小孩,高高興興地沖他打招呼,“時老師,明天見!”
“嗯,明天見。”他勉強笑着回了。
回去該怎麼辦啊?
杜言說的很對。秦世川表面看着不照顧秦柿子,說不定背地裡拿好吃好喝收買小貓。
不然秦柿子怎麼會隻親他,不親自己?
完全沒有道理呀!
時梓然琢磨着,卻聽有叫嚷聲傳來,“時梓然!時梓然!”
音色很熟悉,等他反應過來是誰的聲音時,已經晚了。
時家父母哒哒哒跑過來,圍住了他,臉上驚怒交加。
時梓然心裡咯噔一下,知道接下來絕沒有好事。
“我有事先走了。”他扭頭就要走,手卻被他爸牢牢握住。
時家父親的手似鐵鉗,把他手指鉗得死緊,“時梓然,你快給你姐打電話,秦……秦世川坑了我家錢,讓他吐出來!”
這麼快就動手了?
時梓然瞬間想起秦世川說過的項目,掙紮的動作停止了。他倒是想聽聽究竟發生了什麼。
“時老師再見!”
“嗯,再見。”時梓然回了熱情的學生,然後對時家父母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慢慢講。”
“來不及了!”時母撞過來,氣得滿臉通紅,攥緊他外套的拉鍊推攘着,“快給你姐打電話,晚了,秦世川就攜款潛逃了。”
時梓然像聽到什麼笑話,那麼大個企業的當家人,會攜款潛逃?
但他還是忍耐着。又重複了一遍。“行,我們換一個地方再談。”
“現在打,現在就打!”時父急得直接掏他的衣服口袋,把他手機搶出來。
時梓然一急,劈手奪回手機,“還給我!”
時父不依不饒,“你先打,快點打!”
時梓然終于生氣了,“我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怎麼給姐姐打電話?秦氏那麼大個企業,秦世川怎麼會說跑就跑,偌大家産他不要了?”
“快點打!遲了就來不及了!”時家父母什麼都聽不進去,一味地拉扯着他的衣服,瘋狂要求他打電話。
他們三人推攘得十分難看,接娃的家長們都護着小孩,繞得遠遠的。
有熱心家長認識他,站遠處大着膽子道:“時老師,要不要報警?我幫你報警?”
時梓然沒時間回答,全身心應付着二老的瘋狂動作,“行了,都說換個地方就打!你們這樣下去,我工作就做不下去了!”
時母鼓着氣紅的眼,狠狠地仰頭瞪他,“你這破工作有什麼好在意的,一個月能掙幾個錢?還不夠交我們别墅的物業費!你在家白吃白喝,我們說過什麼沒有?現在隻是讓你個電話而已,我們可被坑的一大筆财産!”
說得興起,時母還望向越聚越多的圍觀群衆,繼續大聲嚷嚷,“還有他姐姐,也是個吃裡爬外的!竟然幫着她老公坑家裡的錢,現在更把手機關機,在大别墅裡安安穩穩地當自己的少奶奶!怎麼不想想,當初到底是靠的誰,她才能嫁到豪門去享福?
“白眼狼啊,我怎麼生了這兩個白眼狼,命好苦啊!”
圍觀群衆指指點點。
“是不應該啊,有了夫家忘了娘。”
“現在的小孩真不體諒家長的辛苦哦?到底怎麼回事?”
“這是學校的老師嗎?哎呦,可不改讓他教我家小孩,不小心就被帶壞了。”
時母鬥勝,耀武揚威沖他喝道:“聽見了嗎?别和你姐姐一樣當個白眼狼!快給她打電話!”
時梓然心裡翻滾的萬鈞雷霆,此刻驟然就靜了下來。
原以為,他渴望父母關愛的火焰早已燃盡多年,灰堆之下皆是死寂。沒想到,竟有火種藏于其下,不死心地蟄伏着,仿佛有朝一日能等來親情的眷顧。
然而此刻,一切皆被徹底澆滅。
心裡的弦斷了。
時梓然不再有所顧忌,幹脆地擺脫兩人的推攘,明确拒絕道:“我不會打這個電話。”
……
秦式總裁辦今天組織了慶功宴。
表面上,是慶祝秦式集團新拿下一塊地皮,總裁辦辛苦許久,值得大肆慶祝。
實際上隻有秘書才知道,秦總是在慶祝特殊項目的收尾。
事情堪稱是狗咬狗,挪用公款的項目經理、貪财的秦二叔、投機的時家父母……一個個全因貪婪之心而陷入圈套。
一石三鳥後,推波助瀾的秦世川隻是個清清白白的受害者。
秘書高舉起酒杯灌下,敬自己老闆的心狠手辣,敬自己終成老闆的心腹。
秦世川則滴酒不沾。他給時梓然發了照片報備,請了假不回家吃晚飯。
還未到九點,他就提前離開,把歡樂場所留給員工自己嗨。
等回到家中,時梓然竟還沒回來,報備的消息也未被回複。
秦世川正要打電話,張媽突然拿着對講機走過來,“新聘的保镖說夫人呆站在外面十分鐘了,一直遠遠看着别墅,動都不動。”
秦世川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