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滑雪場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經過一下午的學習,程安昀已經能自己刹車和控制方向了。
雖然他之前刷視頻看到的很炫酷的那個刻滑他沒學會,但他已經挺滿足的了。
在外面找了家餐廳吃過晚飯後他們就回去了,Tiya正在睡覺,聽到家門開了的聲音它立刻睜開眼睛,看到進來的人是程安昀立馬搖着尾巴迎了上去。
他發現庭院裡的花草被人打理過了,還有Tiya窩裡的棉墊也換了個新的,就連它的小窩也都幹幹淨淨煥然一新。
想必這就是下午時陳姨打掃的成果了。
片刻後梁雎宴停好車回來,見程安昀還在外面,問:“怎麼不進去?”
程安昀正在看門前的花叢,轉頭看了他一眼:“開花了。”
梁雎宴頓了一下,朝他那邊走過去。
幾朵藍紫色的矢車菊,下午陳姨應該是澆過水,花朵上還帶着點點水珠,在門廊旁邊滿是綠葉的花壇裡異常惹眼。
家裡的植物梁雎宴沒怎麼管過,他不太懂園藝是一個,澆水施肥這些事總有人幫忙記挂着。畢竟他給了錢,再加上像他這樣好脾氣事又少的雇主可遇不可求,所以阿姨們也都願意為他多做點事。
比如她們會主動幫忙修剪一下院裡的花草,每隔一段時間就翻翻家裡的藥箱把過期藥扔掉再填補上新買來的藥,或者沒事的時候就出去幫他遛遛狗等這種他從來沒要求過的小事。
這個花壇以前種的是月季,之前花謝的時候許文蘭還沒開始請假,她有問過梁雎宴要不要種點别的花來着。所以如果梁雎宴沒記錯的話,這矢車菊應該就是那時候許文蘭種下的。
想到這裡梁雎宴突然又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許文蘭的朋友圈遞到了程安昀面前。
程安昀的視線從花上轉移到他的手機屏幕上,是許文蘭今天下午發的朋友圈,配圖是她和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嬰兒的合照。
“下午你還在練習刹車的時候她給我發了消息,她兒媳婦今天生了,一個小女孩。”梁雎宴道,“她說過段時間回來上班。”
程安昀低頭看看照片,又擡頭看看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話題突然從花跳到了這上面,但還是說:“母女平安就好。”
梁雎宴收起手機,又看了眼那幾朵矢車菊,說:“這應該是之前文姐種的矢車菊,以前這裡種的是月季來着。”
程安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梁雎宴繼續說:“我們進去吧,外面冷了。”
他道了聲好,跟在梁雎宴後面進了屋。
現在時間還早,兩人沒怎麼商量就決定去家庭影院看個電影打發時間。在看電影以前程安昀又做回調酒師的老本行先去小吧台那邊先給梁雎宴調杯酒,他前兩天首映禮結束去超市買的那些零食他一并帶過來了,零食和酒,跟電影最相配。
雖然程安昀還記得自己之前發的絕不在梁雎宴面前喝酒了的誓,但今天他們要看的這部電影他以前看過,并沒有什麼很露骨很少兒不宜的内容,所以他還是給自己也調了一杯。
更何況是低度數酒,破戒一次也不會怎麼樣的吧……?
但事實證明,程安昀自控力真的很差。
一杯酒剛喝了一半,他悄悄瞥了眼坐在旁邊的梁雎宴,對方依舊是和上次一樣專心地看着電影,完全沒有邪念的樣子。
程安昀歎了口氣,有這專注力梁雎宴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可能是因為以前看過的原因,電影進度剛過半的時候程安昀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此時此刻他現在處于一個很尴尬的境地,他想用醉酒為理由再去親梁雎宴一下,但他又完全沒有醉的感覺,他連自己都騙不了,又怎麼能去騙别人。
雖然他能演,但費這麼大功夫最後隻為親一口的話,那他還不如直接說。
……直接說?
程安昀又偷偷看了眼梁雎宴。
早上的時候他說他被噩夢吓到了,要梁雎宴抱一抱他梁雎宴都照做了,那如果現在讓他親一下自己的話他會同意嗎?
心動不如行動,程安昀往梁雎宴那邊挪了挪,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梁雎宴轉頭:“怎麼了?”
程安昀注視着他的眼睛,幾秒後問:“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能算是朋友嗎?”
聞言梁雎宴沉默了,他也不知道他們的關系該如何定義。
程安昀垂眼拉住他的手,五指插進他的手掌間和他十指緊扣後将其舉起來,又問:“能算是戀人嗎?”
“……”梁雎宴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心裡響起兩道聲音。
一道聲音和他說:“快把手抽出來,這樣太親密了!”
另一道聲音說:“多握一會兒,我喜歡和程安昀接觸。”
腦中天人交戰,梁雎宴一時什麼反應都沒做出來。幾秒後他的視線轉移到程安昀臉上,反問:“那你覺得呢?”
程安昀笑了笑,又把問題抛回去:“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系那我們就是什麼關系,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做不能對外公開的地下情人也不是不可以。”
梁雎宴終于把手抽了出來:“我之前一直沒問,為什麼一定要等到你退圈之後?”
程安昀看着他,對視片刻後說:“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聽到這話梁雎宴有些無奈地輕輕歎了口氣,他的反應不出程安昀所料,他沒有親,而是坐回去繼續看電影了。
趁着他的注意力暫時從自己這邊轉移,程安昀擡手捂了一下剛才因為緊張而怦怦跳的心,清醒狀态下打直球果然需要一個強大的心髒。
他深吸一口氣,裝模作樣地看了會兒電影,片刻後聽到坐在旁邊的梁雎宴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這種隻想和戀人上床的想法很傻?”
程安昀轉頭看他,梁雎宴還看着電影,沒再繼續說下去,像是在等他的回複。
“沒有。”程安昀看向面前的熒幕,他想再說些别的什麼話作證一下自己的回答,但他又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他們兩個在“性”這方面的觀念完全不同,他能理解梁雎宴的想法,梁雎宴也能尊重他的選擇,但哪怕看不見,分歧也依然存在。
梁雎宴也很清楚這點,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将手邊剛開封的一包薯片給程安昀遞過去:“挺好吃的,你嘗嘗。”
程安昀拿起一片送進嘴裡,點點頭:“是不錯,下次我多買幾包這個口味的。”
梁雎宴笑了笑,将那包薯片放在兩人中間分着一起吃。
接下來誰都沒再開口說話,程安昀對梁雎宴産生的那些想親想抱想那個什麼的念頭也隻能深深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