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聽得心中一震,原來背後牽涉到的,不僅僅是個人的利益,更是整個勢力鍊條的博弈。而她,現在被拉進了這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中。
她遲疑了一下,聲音低了些:“所以,你才讓我不要跟沈望舒走得太近?”
江仲年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是的,如果你繼承了在長江集團的話語權,他們很可能會派人接觸到你。畢竟,這個組織一直在暗中想拉我下水,而你,也許就是他們新的目标。”
許諾沉默了片刻,她看着江仲年,心中卻有些複雜的情緒湧起。江仲年提到江旭時,眼神裡依舊有難以言喻的痛苦。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男人,擁有一切,卻也因此深陷泥潭,甚至因此失去了唯一的兒子。
“這麼多年的博弈,誰也沒能擺脫。”江仲年自嘲地笑了笑,聲音低沉,“但江旭那個小子……”他停頓了一下,目光中閃過一絲痛楚,“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玩火,最後被火焰吞噬了。”
許諾的心微微一沉,她知道,這一切并沒有結束,反而才剛剛開始。她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轉向車窗外,仿佛那一刻,她的世界突然變得異常複雜。“事情都過去了。”她輕聲安慰道,但心中卻在快速盤算着接下來的步驟。
接近真相的路途充滿了危險,而她,早已深陷其中。
許諾回到别墅後,步伐有些急促,走進房間後,她迅速關上門,整個人癱坐在書桌前。她摸了摸額頭,心跳依然有些不平穩。剛才從江仲年那裡得到的那些信息,像是一團亂麻,牢牢纏住了她的思維。她必須理清楚這些細節,不然她連自己該怎麼做都無法決定。
她打開筆記本,快速翻到空白的一頁,開始記錄下從江仲年嘴裡聽到的每一條線索。沈望舒一直在查他父親的死因,而那個死因的真相似乎已經和江旭的基金有了某種無法分割的聯系。江旭的“意外”死,正好在沈望舒展開調查的時候發生。
她的思緒開始逐漸理清,沈望舒和林思的頻繁接觸,似乎也能找到解釋。林思手中,恰好有江旭留下的份額,而這些份額正是他得以接觸基金的鑰匙。從這些股份開始,沈望舒能夠進入曙光基金,去查找關于父親死因的所有真相,甚至可能已經查到了其中的一些重要信息。
許諾将這些細節都寫在紙上,逐漸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線索鍊。
許諾深吸一口氣,合上筆記本,腦海中的念頭一遍又一遍地翻滾。
許諾的電話響起,她看了一眼屏幕,應該是沈望舒的來電。大半年沒有任何聯系,突然聽到他的聲音,許諾心裡微微一震。她按下接聽鍵,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電話那頭,沈望舒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絲輕微的沙啞,仿佛久别重逢的溫暖:“喂,是我。”
許諾的心跳不自覺地加速了,她輕聲應道:“嗯。”
“你還好嗎?”沈望舒的聲音在電話那頭緩緩響起,語氣中帶着一些遲疑,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試探着什麼。許諾能感受到他話語裡的關切,那種從未改變的溫暖讓她的心微微顫動。
她沉默了一下,突然覺得有些愧疚。其實她回來是為了和他面對面地說清楚一切,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這段時間我去M國了,一出去手機就掉了,國外沒辦法補辦國内的卡,所以…”她故作輕松地解釋,卻發現自己聲音中竟也帶了些許無奈。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想跟我分手呢。”沈望舒的語氣明顯放松了一些,許諾幾乎能聽到他話語中的松了一口氣的聲音。他像是怕她真的有那個想法,所以才會這麼直接地說出來。許諾的心微微一動,心裡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原本是打算告訴沈望舒,自己離開時的确有過放手的打算,但這些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心中一陣猶豫,最後還是換了個話題:“最近那麼多瘋言瘋語,你就沒有懷疑嗎?”
“懷疑什麼?”沈望舒似乎并不為外界的流言所動,他的語氣仍舊溫和,像是一個久違的朋友。“我想,你應該跟我是一類人,認定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放棄的。我為什麼要去相信那些斷章取義的八卦雜志,而不相信你呢?”
沈望舒的話簡單卻直擊心底。相比于沈望舒在這種鋪天蓋地都是她負面新聞的壓力下依然堅定相信她、支持她,她卻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生活細節,懷疑他、離開他。内心的愧疚忽然湧上心頭。她曾經因為一點點不确定就對他失去了信任,而他,卻始終堅定地站在她身邊。想到這裡,她的心突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