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隐之前對母親說:“我隻是出去透透氣。”
但母親跟蹤他後,發現他是去找岑心了。她問那是誰,問他跟人動手是不是因為她。
桑隐否認,不過母親顯然已經有了結論。
“你不知道我們母子在你爸心裡是什麼地位?他好不容易同意你進啟遇,這就說明你今後也是有可能繼承林家一部分的,你到底懂不懂!?”
“你不努力工作好好表現也就算了,還跟人打架!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你為了那個女人,就不要媽了?是我給了你生命!我生你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在林家有一席之地?結果你就這樣對我!”
桑隐一想到可憐的母親,就覺得胃在抽筋一般的疼痛。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出生。
這明明是那個男人的錯,為什麼母親要怪她自己,為什麼又要怪他。
岑心:「還好嗎?」
他久久沒回消息,那邊又發來關切的信息。桑隐的理智告訴他,她也許是故意提到他“爸媽”,可他想要相信她不是。
他忽然想聽她的聲音,打了電話過去。
那邊很快就接起電話:“怎麼了?”
她聲音裡的關懷不摻一絲虛假,至少桑隐願意這樣相信。他靠在床邊坐在地毯上,看着窗外的藍天,聲音有些無力,但語氣溫柔:“你在做什麼?”
“我在瑜伽教室。”
“你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你不找我,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聯系你。”岑心問,“你還好嗎?”
她問了幾次他的情況了,他都沒回答。
桑隐輕輕呼出一口氣說:“我不想說。你再說說你的事情吧,我想聽。”
“嗯,好。”她說起最近在瑜伽教室遇到的人,“有個氣質特别好的姐姐,我們很聊得來。”
“是嗎,看來你又有新朋友了。”
岑心似乎沒察覺到他聲音裡的寂寥一般,興奮地說着和這位新朋友的事情,說了好一會聽他那邊沒聲音,問:“你還在聽嗎?是不是不想聽我說這些?”
“我在聽,我也想聽,你說什麼都好。”桑隐隻要能聽見她聲音就行,其他的他可以無視。
“最近是不是不能見面?”她忽然問。
“……嗯。”桑隐沉默片刻,“但晚上我可以出來。”
“你是說在你媽媽睡着之後偷偷溜出來嗎?”岑心語氣也沉了下來,“還是别了,阿姨發現了肯定會生氣的,你也應該多休息。”
岑心看着玻璃反光裡的自己,臉上的笑差點沒掩飾住。太好了,最近都不用見他。
那邊沒有說話,顯然也是無法反駁她的話。
岑心從原主那提取記憶,想起桑隐之前對原主坦白過的種種,知道他其實挺愛他媽媽的,從小到大他們母子二人是相互依賴。因為他們姓桑的兩個人,沒辦法融入進林家。
——“你在跟誰打電話!”
電話那端忽然傳來尖銳又疲憊的女聲。
岑心知道是桑母,便挂了電話。
桑母已經走到了桑隐身邊,看着兒子坐在地上,胡子拉碴仿佛要自我毀滅一般的模樣,她氣極:“你在跟那個女的打電話是不是?給我看!”
她奪走他的手機,看了通話記錄,他手機裡隻有兩個人的号碼,一個是她,一個就是岑心。
“我不讓你出門你就這樣?”桑母把他手機狠狠摔在地上,“你還有沒有點出息,為了個女的,工作不要了家産不要了,你媽也不要了!”
桑隐無奈:“我隻是打了個電話。”
“我有沒有讓你不準聯系她了?”
“我們沒見面。”
“我是不準你們有任何聯系!!”桑母尖叫道,“你是要氣死我嗎!而且電話是她挂的吧,她知道我進來了就挂了電話,就這樣一個女的,都不敢面對我,你覺得她有多愛你!?”
桑隐搖了搖頭,沒再回話,也沒再看她,隻是呆呆地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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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紀斯禮從黑名單裡拉出來後,他一直沒發信息來。
過了一段時間才發:「徐醫生明天休息,約出來一起玩啊。」
岑心都看呆了,他上次說和徐光霁成朋友,要一起出來玩,居然是認真的?但她不可能再讓這種場面發生,給他回:「後天你等我聯系。」
徐光霁的确是明天要休息的。但突然被安排了一台手術,病人的問題很棘手,是從外地專門來的,而且時間緊迫也拖不得。本來安排做助手的醫生突然有事,主任便叫徐光霁來做一助,隻有他能勝任。
他跟岑心道歉:“說好今天要好好陪你的。”
“沒辦法,病人比較重要。”岑心很體貼地回。
紀斯禮就這樣提前收到了她的消息。他一開始看她說第二天聯系,還以為她是要單獨跟他見面,結果還是有徐光霁一起。
但也行,能見到她就行。
到達約定地點,一家很隐蔽的私房菜館,包廂裡,隻有她一個人在。
“徐醫生呢?”以防徐光霁就在附近,為了不讓她露餡,紀斯禮問得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