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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鳴冤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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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裡倚坐着一名身着青衣的年輕男子,男子面朝斑駁灰土的牆面,始終未曾回頭。

小姑娘自進廟起就注意到了這個人,他應該是趕路太過疲累,早早就靠着牆根兒睡下了,似乎并未被這些人的動靜和談話聲幹擾。

小姑娘期間來來回回打量青衣客數次,因為他跟來這間破廟落腳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雖然那身青衣看着素雅,但外袍卻是綢緞莊裡最上乘的錦緞裁制的,露出裡衣一折雪白的領口。

而青衣客微微側頭靠牆,顯出一截兒修長的脖頸兒,白生生的,幾乎趕上跟他領口一個色兒,完全和他們這群面如土色的人天差地别。

小姑娘盯着那截細白脖頸兒看了須臾,又不太好意思地撇開臉。

不知怎的,她心裡七上八下的,懷疑自己可能被鬼故事吓出了心悸,便又看向那幾個圍着粥鍋的腳夫。

年老的腳夫一輩子走南闖北,途中經曆過不少奇聞轶事,歇下來就愛跟大夥兒分享他前半生的所見所聞,說得有鼻子有眼兒,他續上之前的話:“衙門裡誰都不敢上前,可也不能任由屍體這麼一直吊着撞鳴冤鼓啊,全城百姓還都看着呢,都知道縣衙裡出了樁大冤案子,而且這個冤死的人子夜回來申冤了。”

“那他到底受了什麼冤屈啊?”

“據說是把當地員外的幺子推進大河淹死了,可人不認罪啊。老員外能善罷甘休麼,買通獄卒在牢裡對其大刑伺候,這人真真兒是把硬骨頭,被折騰到死都沒認罪,指不定是那老員外的兒子自己失足落水淹死的呢,非要賴上别人,拉個無辜受害者給他那短命鬼兒子償命。”

老腳夫搖頭歎息道,“當地百姓都傳,那人冤死在獄中,身邊卻連半個親人都沒有,自然沒人替他申冤,死不瞑目啊,所以才會變成厲鬼,來給自己申冤。”

火堆裡的木柴噼啪炸了一下,響聲在靜夜中格外清脆,将聽入神的衆人驚了一小跳。

幾點火星子濺出來,某腳夫趕緊縮回伸長的一條腿,擡手拍打濺在褲腳上的火星子。粗布麻料被燒出一個枯黃的斑點。腳夫不甚在意,從旁抓起一根枯樹枝挑旺火勢。

有人等不及追問:“後來呢?”

紅彤彤的火光烤在老腳夫布滿溝紋的臉上:“後來,還是縣太老爺派人去人祖山請了位修為高深的老道士,才把那具撞鳴冤鼓的屍體給解下來,據說啊,那屍體沉得嘞,似有千斤重,而且比石頭還硬,直挺挺的,跟石雕差不離,兩個人壓根兒搬不動,最後叫了七八個大漢上去擡,才将其安置到郊外的義莊。”老腳夫咳了半聲,“據說是因為子時死的,所以在子時回魂來縣衙鳴冤,掐着時辰哩。”

有人唏噓:“怪不得。”

老腳夫道:“怕這東西再生事端,那人祖山的老道士設壇做了好一通法事,将屍體鎮在黑棺中,棺身四周壓滿了黃符紙,結果你猜怎麼着?”

“不會鎮不住它吧?”

“欸!那東西煞氣重得唷。”老腳夫一臉千真萬确,跟他當時就在現場親眼看見過似的,“先是壓棺材的黃符到子時就開始冒黑煙兒,接着朱砂紅慢慢變黑,然後就着了,幾十道鎮屍符瞬間燒成了飛灰!啪一聲!”老腳夫一拍大腿,嘴上也“啪”地特别重,唾沫星子橫飛,把大家驚完一跳再說,“棺材蓋直接掀開!裡頭人一猛子坐起來!”

一人道:“詐屍啦!”

另一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早詐啦,這都詐二回了。”

“裡頭動靜鬧挺大,但是誰也不敢湊到跟前兒去看,畢竟義莊裡停放的都是死人,方圓幾裡肯定都是孤魂野鬼,比山上的墳圈子還邪門兒。所以當時就那老道人在裡頭,沒能攔得住那邪乎東西,又讓它去了衙門口敲鳴冤鼓。”

“連老道士都拿他沒辦法嗎?”

老挑夫搖搖頭:“煞氣太重,完全就是一具兇屍,奈何不得哦。”

“那怎麼辦?”

“人祖山那位老道士說,這兇屍執念雖重,卻也不到處禍害城裡的百姓,隻上衙門敲鼓鳴冤,八成是個講理的,将清白看得比生死還重。所以要想他安生,就得消了他死不瞑目的怨氣,洗去他身上的冤屈。”老腳夫盯着一鍋咕嘟咕嘟冒泡的米粥,“照辦呗,縣太爺當夜子時便哆哆嗦嗦升了堂,一幫站樁的衙役在下頭也抖得跟篩糠似的。案子得重新徹查,查了半拉月,始終沒查出個什麼名堂,突然一天半夜,縣太爺和幾名衙役都在縣衙的公堂上懸了梁。”

衆人猝不及防:“啥?當官的上吊了?”

“這是成懸案了麼?”

“有的老一輩兒琢磨,那東西當時隻給了縣衙半月為期,因為半月後他就要去陰司報到了。錯過了時辰閻王殿不收他魂,以後沒辦法投胎,會在陽間變成孤魂野鬼。官府既然沒能替他申冤,索性就把這些人一起帶了走。”老腳夫緩緩道,“也有人說,那陰魂其實一直沒散,現在又多添了幾條陰魂在衙門裡頭遊蕩徘徊。之後朝廷又指派新的縣官來北屈赴任,但是走馬上任沒幾天,某日剛斷完一樁命案,退堂鼓敲完三下,縣老爺從太師椅上站起身,還沒走出去幾步路,就莫名其妙摔了個倒仰,跟誰在他跟前兒推了他一把似的,後腦勺一猛子磕在三尺法桌的桌角,人當場就沒了,格外突然。據說縣太爺當時就是走在那死刑犯跪着的青石闆上,也正是當年詐屍那位所站的席位。”

這青石也有講究,衙門公堂下左右鋪着兩塊,左為原告席,右為被告席。

老腳夫講得繪聲繪色,也細緻入微:“應該又是一樁冤案,所以退堂鼓一敲,縣太爺就遭了那徘徊在此的陰間人懲處。再來就是第三任縣太爺,判案後直接被公堂上那塊‘明鏡高懸’的匾額給砸得一命嗚呼,此後這地方就變得異常邪性,大白天都陰氣森森的,一踏進去後背就飕飕冒涼風兒。接連死了三任縣太爺啊,誰還敢不信邪,所以再來的知縣便聽取山上老道的建議,把縣衙從城東挪到了城西,原先的衙門就這麼棄置了。”

老挑夫說到末,早已經口幹舌燥饑腸辘辘了,觑着鐵鍋道:“煮爛糊了,快拿碗來盛……”

幾名腳夫聽得意猶未盡,紛紛端着碗圍着鐵鍋盛粥,還在七嘴八舌問後續,後續則是随着衙門的搬遷沒再繼續發生玄乎事兒,死人申冤就逐漸變成了民間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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