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外邊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雨勢漸大,頗有成為暴雨的趨勢。
晚上十一點,當地氣象台發布了暴雨紅色預警。
淩晨一點半,白初弦被吵的不停的手機弄醒。
“喂,您好?”
“……”
白初弦沉默的挂斷了電話,起身之後動作利落的換上了衣服,推開自己卧房的房門走了出去,才一出門就和季月沉撞了個正着。
季月沉頭發淩亂,身上的衣服也沒怎麼整理過,看得出來他也才從被窩裡爬出來不久,周身都散發着弄弄的怨念,他一雙困倦萬分的眼睛落在白初弦身上,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眼裡飄着淚花:“你也知道了?”
白初弦沉着臉點頭。
是城裡頭來的消息,說是季墨白知道白初弦帶着季月沉三個出去遊玩之後就坐不住了,和老爺子大吵了一架之後就開車揚長而去,路上又和老爺子在電話裡吵了一架,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雨勢漸大,山路濕滑,據季老爺子所說,他隻聽見了一陣劇烈的碰撞聲,再就是雨聲沖刷,卻,再無人聲。
季墨白再也沒出過聲音。
季老爺子就這麼倆兒子,說完全不在乎也是不可能的,當即就一個電話給大兒子找了過去,勒令他出去尋找弟弟,也求到了白初弦這,求他幫着找上一找。
“沒辦法,血脈連在一起的,割舍不掉。”季月沉十分煩躁的抓着頭發:“咱們怎麼去?外頭那雨大的跟天漏了一樣,氣象台是幹什麼吃的,不是說一連幾日都無雨麼?這麼大的暴雨能檢測不到?”
是呀,這樣的雨怎麼可能監測不到呢。
白初弦沉着臉走到走廊盡頭,拉開紅絨布窗簾,将那巨大的落地窗露了出來,窗戶上已經被淋成了水簾,外頭的一切都隻依稀有個形狀罷了。
隻怕,這次真不是氣象台失職。
是這鬼劇情,又在自我修正了。
白初弦聽着身後的動靜轉過身,隻見季月沉身上披着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雨衣,他眉心微皺:“你幹什麼去?”
“這不是廢話麼,救我那便宜弟弟去啊,雖然我每天都咒他死,可怎麼也沒想過他真死啊!”
季墨白不會死。
這次是劇情動手,而非旁人,作為氣運加身的主角他怎麼可能死。
該擔心的是季月沉。
原著對他的死并沒有過多的贅述,隻是簡單的提了一句他是因為車禍之後沒能及時得到救治,失血過多而亡,其中具體發生了什麼他也無從知曉。
誰知道他出去了之後會不會被劇情殺。
“你不能出去。”白初弦冷冷開口。
“……啊?”季月沉卡頓一秒,随後嘴皮子開合的飛快:“不是吧哥們,我弟弟是有點惡心的過分了我承認,他那個人的确讓人非常讨厭,但讨厭不至于叫他死吧?我們家争鬥也沒有慘烈到那種程度啊,你以後想出氣把他弄癱瘓了我沒意見,起碼留他一口氣啊,現在外面這天氣要是沒人管他的話,他可不見得能有命在啊……”
“報警。”
“……啥?”
“報警,110、120、119都打上,難道你打算自己一個人在山上搜尋?一百個你也不夠,你家老爺子老糊塗了你也老糊塗了?”白初弦說出話的時候自己都感到胸悶。
自打知道這個世界是一本書後,白初弦也是做了功課的,沒少讀那些網絡文學,對這本書也有了大概的判斷。
古早霸總文學加火葬場文學加替身文學。
不論那種,都有一個共通點——
沒有人在乎法律。
不論是誰,哪怕是劇情中的一個路人甲,從來就沒有報警的意識在。
就連季月沉在聽到白初弦的話之後表情也有一瞬間的空白,好幾秒之後才回過神來,隻是面色仍有疑惑不解:“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他當然想不到,任憑他是個怎樣呼風喚雨的少爺,隻要受人所控,精神永遠不由自主。
消防的人是到的最快的,他們根據車上的GPS迅速定位到了季月沉所駕駛的車輛的出事位置,以那處地點為圓心向周圍展開地毯式搜索,半個小時後,找到了空空如也的車輛。
季墨白不在。
得到消息的時候,白初弦正在安撫兩個在睡夢中被吵醒的年輕人,尤其是安葉。
畢竟蘇雀對他不算熟悉,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陌生,他隻聽過這個人的名字,對他有一些模糊的印象,而安葉是實實在在與其朝夕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人是感性動物,除非實在是将對方恨的徹底,不然是無法對他人的死亡無動于衷。
很少有人能承受一個自己認識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
“先生。”安葉的聲音有幾分抖,但還算是鎮定:“他會死麼?”
“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