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喽。”

于方睜開了眼睛，眼底還有沒有完全散去的驚訝。

面前年輕的靈師大人輕輕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就像我讨厭香菜，讨厭芹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喜歡就不喜歡呗，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走吧小鬼。”裴沐沒時間讓于方整理心情，他擡手又一次拿出了白玉：“跟我回家。”

于方又一次回到了那個小小的白玉扣之中。

裴沐又一次全副武裝，指尖把玩着那枚于方栖身的白玉扣，沒有絲毫留戀的走出醫院。

在途徑醫院大門的時候，一對容顔憔悴、衣着富貴的夫婦從他沈鵬經過，也就是在這一秒，藏在衣兜裡的白玉忽然發燙，燙的裴沐的指尖發麻。

他腳步一頓，側頭看過去。

那對夫妻保養的很好，瞧上去也就三十多歲的年紀，面向十分和善，隻是臉上有些憔悴，像是許久都沒有睡好的樣子。

其中的女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忽然側過頭向裴沐的方向看過來，裴沐躲閃不急，目光與那女人對了個正着，裴沐下意識的将目光挪開，擡手将鴨舌帽按得更低了些，迅速的離開醫院。

“老婆？”于恒發現自己的妻子站在原地不動，便低頭詢問了一聲。

“沒事。”何蕙搖搖頭，有些恍惚：“我剛剛，好像聽到小方的聲音了。”

于恒不語，輕輕拍了拍妻子的後背，兩人相顧無言，隻繼續向自己兒子的病房走過去。

另一頭，裴沐飛快的走出醫院前往地下停車場，跑到自己的車上喘了口氣，緩了一會之後才掏出白玉，沒好氣的敲了敲：“你媽是做什麼的啊？那麼吓人。”

白玉亮起微弱的光，響起了一道小小的聲音，聲音的主人似乎還有些疑惑：“我媽?”

“抱歉，忘記你是一個沒有記憶的可憐鬼了。”

“……沒關系。”

于方縮在白玉裡，仔細回想着剛才經過身邊的氣息。

媽……

不對，于方之前聽别的老鬼說過，當血脈相連的人出現的時候，自己的身體會不受控制的感受到牽引感，不受控制的靠過去，可是剛剛那股氣息出現的時候，他并沒有那種感覺。

老鬼沒有必要騙他。

于方在白玉裡頭翻了個身子，他是個樂天派，不想追究什麼記憶不記憶的，活不活他都不在意，更别提是父母了，他伸手戳了下面前漂浮的小白團：“請問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與這個白團對話的時候，裴沐好像聽不到他的聲音一樣。

白團子閃了閃，認命的再次自我介紹：【宿主你好，我是來自高等位面的拯救系統，我的任務是……】

“我不想聽這個。”

從昨晚到今天，這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已經進行了好幾次自我介紹了，可每次都沒有說到點子上，于方搞不懂這個東西，就像搞不懂自己現在的處境一樣。

這個白團子知道他已經死了的時候，好像很驚訝。

就好像……

“你為什麼覺得我不該是個死人呢？”

【因為在劇情中您并沒有死亡。】

“劇情？”這段時間這鬼東西提了不少次劇情，可是之前于方一直都沒有什麼興趣，可能是因為現在實在是有幾分無聊，他忽然來了興緻。

系統冰冷的機械音響起，緩緩打碎了于方的世界觀：

【這個世界是一本書，您以及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是書中的人物，由于您是已經覺醒的NPC，所以才有幾乎被系統綁定，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務。】

于方：“做鬼的這段時間吧，我也飄進影院呆過，看過些電影，拯救世界也不是什麼稀罕的題材，可是在數以萬計的電影當中……你見過哪個拯救世界的主角是個鬼啊？”

系統靜默一瞬。

系統飛速運作：【宿主可以做第一個】

“不要。”

他拒絕的太快，系統一時處理不過來，竟然有幾份卡殼。

他是個新手菜鳥系統，遇見的頭一個宿主就是白初弦那樣有事業心的，劇情過程中幾乎用不上他這個系統操心，所以處理突發事件的經驗可以約等于無。

第二任宿主就是于方這個不省心的，任系統怎麼吧啦個半天，他都是“不要”、“我不”、“不想”幾個詞來回倒騰，連拒絕都沒有點心意，無聊極了。

系統急的轉悠了一圈，而後又撲到于方面前：【不要也沒用，一經綁定，除非任務判定失敗，不然不會解綁的。】

于方懶懶的應了一聲，随口哼哼：“那怎麼失敗。”

【不要套話。】

“啧。”

讨厭的人工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