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方用肩頭碰了碰裴沐的肩,在将他的目光吸引過來後小聲問:“很嚴重麼?”
裴沐晃了晃被控制住的雙手,雖然一個字都沒說,但意思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你家沒事綁手玩?
于方又盯着那手铐瞧了會,臉上難得有幾分心虛之色。
光顧着改劇情了,完全忘記了顧忌做出這些事情的後果。
裴沐這事可大可小,他接了看管于方的任務,卻交了份壓根沒人批準的請假條就帶人跑了出來。
一出來就碰見罕見的大妖作亂,而且還是目的明确直奔這裡而來。
于方頭痛的閉上眼睛,這一路目标堅定的,若他身在局外去看這件事情,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疑。
又不能暴露系統,要怎麼解釋?
當回到了那熟悉的小黑屋,面對着對面肇事而來的大燈時,于方終于想好了說辭。
“咳。”于方輕咳一聲,雙手交叉握緊放在桌上,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十分認真的詢問對面的審訊員:“你們對我了解多嗎?”
審訊員:“……不要轉移話題。”
于方了解,那就是多了。
于方張口就道:“我之前呢在病床上躺了5年,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相信你們已經将我調查幹淨了,其實這5年呢我的靈魂一直處在一個非常玄妙的狀态,我到處飄呀飄……”
“碰巧飄到了那個關水村,碰巧又發現了他們不法的行為。”
審訊員保持着自己的職業素養:“那你為什麼不直接上報呢?”
“哎,畢竟是靈魂,我當時頭腦也不清醒啊,醒來之後的感覺跟做了場夢沒區别。”于方十分認真,“萬一真就是個夢,再浪費咱們寶貴的人力怎麼辦?”
“……”
另一間屋子内,裴沐抱着胳膊靠在門邊,擡頭看貼在牆上的監控大屏,裡頭正實時播放着于方所在的審訊室發生的一切。
這小子的鬼扯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沉默半晌,他還是拿起對講:“放他出來吧。”
審訊室内,正與于方對話的人聽着耳中的聲音,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單面玻璃的方向,動作停頓一瞬後對着于方微笑:“嗯,非常感謝您的配合,今天的審訊就到這裡,您可以回去了。”
于方擡擡眉,不置可否,起身走了出去,才行到走廊的拐角處,就見換了一身制服的靈師大人靠在牆邊,懶懶擡眼瞧他。
于方幾步貼過去:“你騙我。”
“嗯?”
“你不是說很嚴重嗎?”
裴沐偏頭,眼睛微微睜圓做無辜狀:“我可沒有說過。”
于方:“……”
确實。
這厮從頭到尾隻是無辜又單純的晃了晃手上的鎖铐子罷了,至于往後延伸出來的一系列後果全都是他自己的想象。
裴沐笑了聲,随後從口袋裡摸出了塊巴掌大的牌子丢給于方:“拿着。”
還真就是個牌子。
于方拿着牌子上下左右來回瞧了一圈,這東西怎麼瞧也瞧不出,不一般來,就是塊普普通通的木頭,還像是剛從哪棵樹上鑿下來的,上面的刺都沒打磨幹淨,還泛着微微的潮濕感。
“這是?”
“通行令牌。”
裴沐似乎終于意識到這塊兒牌子實在有些草率,找補道:“組織上從前又沒有這東西,你放心,這玩意兒已經立體備份過了,我也在上頭布了個小型陣法,輕易不會發生損壞變形,你拿着它行走,這裡的人就不會攔你了。”
于方面無表情,眼底卻是難掩嫌棄:“這就能掩蓋他很草率的事實麼?”
“咳。”裴沐偏過頭,“接下來你要去哪?”
很生硬的轉移話題,但于方還是接受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牌子:“說好了是通行令牌,那就不管去哪裡都不會有人阻攔我,對吧?”
“你……”裴沐有所察覺,“你想去見昨日捉來的妖。”
于方笑眯眯的點頭。
出來的妖魔被統一關押在地下基地裡,這裡的牆壁都由特殊材料修建,能夠有效的壓制他們身上的法力。
乘坐電梯下來的時候,于方盯着屏幕上跳動的數字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裴沐感受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戳了戳,扭頭瞧過去便看見于方指着屏幕,真誠發問:“這是你們領導的惡趣味嗎?”
這片土地地下分明隻有這麼一個基地在,可是顯示的樓層卻是-18。
十八層地獄啊。
裴沐目光微凝,抿唇不答,又将頭扭了回去。
于方平日裡萬事不顧,如今卻非要問個明白,眼看着裴沐一副不搭理他的模樣,便使了壞心思去拉他的頭發,同時将自己貼過去:“說嘛說嘛,我不會向你領導打小報告的。”
電梯門開了。
于方到底不是個練家子,身體的反應速度沒有那麼快,隻一雙眼珠迅速的轉了過去——
眼前是一個白胡子老頭,和一個紫色爆炸頭老太,外加一個紅藍挑染錫紙燙的小男孩。
嗯,奇怪的組合。
嗯,看到了他們奇怪的姿勢。
于方退後站定時,那幾個人已經走遠了,明顯腳下都是用了功夫的,速度快的不似常人。
“那些人,”于方碰了碰鼻頭,表情不太自然:“好像是有些誤會。”
裴沐轉身擡手抓住于方後腦的頭發,用了力氣将他拉的向後仰了一下,語氣危險:“我不喜歡有人碰我的頭發。”
于方擡手,比出一個“OK”的手勢。
裴沐松開手,簡單幹脆的問:“見到那妖怪之後,你要做什麼?”
于方小聲說了句。
他聲音太小,幾近于無,就連裴沐這樣修煉過的人也聽不真切,隻得再問了一遍,便見于方偏過頭不去看他,嘴裡卻的聲音卻大了些——
“我要是将那家夥弄死了,會給你惹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