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把宮侑糊弄過去,但是我也有怨言。
“是你讓我多說點自己的事情的吧?”
“那些男的怎麼能算你自己的事!”
“可是……”我稍微卡殼一下,“我的生活沒有什麼好講的,每天隻是在重複而已。”
和宮侑每次都能說至少一小時自己每天發生的瑣事不一樣,我相比之下隻是過着循規蹈矩的生活。對我來說更加有趣一點的事情總是和别人在一起,而不是自己獨自上課放學、然後排球訓練。
所以比起自己講,我更願意聽宮侑說。今天要不是他非要讓我開口,我可能也像往常一樣幾句幾句就帶過了。
宮侑鬧起别扭,聽聲音好像是吃醋生氣到一半但是因為我剛剛話又有點啞火,最後他悶悶地說:“你就那麼喜歡他們啊。”
為了能夠宮侑能夠理解,我用一種和小學生解釋的語氣:“我對他們的感情就和你對阿治的感情一樣。”
“這能一樣嗎?我和阿治是兄弟!”
“你之前還說自己是獨生子。”
宮侑噎住,但馬上轉回話題,嚷嚷着這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可是我又沒有兄弟姐妹。”
我的詭辯讓宮侑氣急敗壞,但是他極少的情商和幾乎沒有的腦子讓他也想不出什麼回怼用語,糾結半天他隻能憋出一句在我耳中特别可愛的話。
“你能開心點我也會覺得開心,但是一想到讓你開心的人不是我就有點不爽……”
“你能每天和我聊天就已經足夠使我開心了。”
哄好宮侑,他終于開始叭叭叭自己的事。比如他說,兄弟倆常去的稻荷崎邊上那個便利店裡,他和宮治喜歡吃的那種飯團停産了,導緻宮治簡直被晴天霹靂打中,郁郁寡歡很多天。而最近他開始“發瘋”,表示既然找不到同款就要自己做,所以這些天一直在廚房折騰,甚至看廚藝書籍自學。
“沒想到那家夥居然還挺擅長做飯的……”
宮侑不得不承認自己和宮治把那些失敗品全部瓜分入肚,因為味道實在不錯。他還說有機會想讓我嘗一嘗,隻是做出的飯團在宮家根本活不到第三天,瞬間就會被兩位青春期餓死鬼給席卷一空。
最後話題落到我即将到來的生日。雖然宮侑生日的時候我翹課跑去尼崎,但是我的生日我并不希望對方過來,并且由于時間不巧卡在新學期開學,宮侑升高一,可不要節外生枝。
除此之外我也不希望他送我很貴重的禮物,之前在他家借住的時候,宮媽媽透露出發卡的真實價格,可讓我心一緊。
但是耳邊的宮侑聽起來一副洋洋自得的姿态,隻說讓我等着就行。
“是個驚喜。”他搖晃着狐狸尾巴,故弄玄虛地說。
最後在我的迷茫中挂斷電話。
因為有點害怕,我偷偷找宮治,問他知不知道宮侑的計劃。
沒想到宮治也打啞謎,顧左右而言他,不正面回答。
“沒事啦雀前輩,大不了你揍他。”
他遠在天邊我要怎麼揍他。
不管怎麼樣,時間還在繼續向前。第三學期我的座位還沒捂熱,我又将前去東京參加集訓。
U20青年隊通常是以剛剛高三畢業18歲的年輕選手們和19歲的大學一年級或者俱樂部新人組成,我一個直到集訓之時甚至未滿17歲的學生在其中依然是年齡最小的一批。
在隊伍裡我看見一點熟悉的面孔,但是更多的是更加年長的前輩們,其中就有即将高中畢業的森山友惠前輩。她在看見我之後朝我點點頭,當做打招呼,但是顯得有幾絲拘謹,像是不善言談。
此外的訓練和往常的集訓區别不大,唯一不同的地方可能在于,已經開始打職業的選手們身體方面要比我們這種學生更加強壯一點。并且我能感受到,和之前U18教練比較前期就把我列為進攻核心然後開始組隊不同,這次的集訓我更加處在一個邊緣的位置,教練組并不那麼肯定是不是要讓我進入隊伍。
“主要是考慮到身體強度問題。”
U18和U20的帶隊監督是同個人,平野監督,他和善地主動與我解釋。
“高山你現在體重是63千克左右對吧,有點太輕了。你也知道外國人發育比較早,加上體質和人種因素,她們可不是學生比賽的強度,随便讓你越級上場可能會導緻受傷。”
不過平野監督也很猶豫,他來回翻動着手裡的資料,眉頭緊皺。
具體最後我究竟能不能進入下一場集訓,也隻能看教練組最後的選擇,我能做的也隻有好好訓練。
自由訓練的時候,我正在練習發球,自從上次開竅之後我就發現自己非常擅長發球,就和我很不擅長接一傳相反。在我無知覺的時候,森山前輩在旁邊默默看了好一會兒,在我打完最後一個球氣喘籲籲打算休息時才注意到她。
她站在旁邊躊躇不前,但還是下定決心,找我來搭話。
“高山,你發球很好呢。”她腼腆笑笑,“我就不是很擅長發球。”
這番話讓我有幾分既視感,我看着森山前輩中性又普通的臉,想起那位教我發球的人。
也正是森山友惠前輩的姐姐,森山七濑。在今年這個賽季幫助仙台Lucens目前在挑戰聯賽球隊排名第二。
看來姐妹兩個都不擅長發球。
我主動提起這件事:“我能學會發球多虧你姐姐的教導,非常感謝。”
但是森山友惠沒有表現出驚訝,看上去是早就知道:“我聽姐姐講過,高山你平時會去仙台Lucens訓練。”
“她一直都有在說,你有多麼厲害。”
“謝謝,不過這個過譽了。”
森山友惠盯着我,不知為何顯得欲言又止,表情有點莫名,最後她問我。
“那個,請問姐姐平時在球隊裡還好嗎?”
“還好是指?”
“心情,還有訓練之類的……”
“抱歉,我不是很清楚,進入賽季之後我們沒什麼機會見面。”
“好的,謝謝。”森山友惠幹巴巴地回複。
我們陷入尴尬的沉默,森山前輩是一名不擅長表達自己的人,剛剛那通對話似乎已經用光她的社交能量,現在就隻能讪讪站着。
“這是前輩第一次參加過集訓嗎?”為了打破局面,我問道,森山前輩回答是的。
“我高二的時候參加過一次集訓,但是之後我主動放棄了。”
我想起之前聽說過的八卦,眼前的森山前輩,雖然為前連續兩屆,也就是她高一和高二的時候都是春高MVP,但是高中三年沒有參加過任何一次國際賽事,亞青賽都沒有。
“請問是有什麼特殊原因……?”
森山前輩隻是搖頭:“每次都和IH的時間過于接近,我就放棄了。”
“啊……”這個理由和信高口中的如出一轍,隻是在我耳中總覺得沒什麼分量。
“因為想要和大家一起拿全國冠軍。”森山前輩腼腆地笑着,“我們學校也不太想讓我們去。”
我閉上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多說。
在集訓臨近結束時,平野監督主動找我,說可能下次集訓還是會有我的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