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去,”陸司南知道點内情,眼皮都沒掀,“情種。”
這兩個字信息量十足,秦默側身的動作稍頓,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這才慢悠悠落座在旁邊。
褚彬朗最近談了個小姑娘,正沉浸在熱戀期,整個人春風得意的,覺得自己已經參透了愛情。
聽完這話起了勁,一心就想把江澈叫醒給他出出主意。
最後幹脆直接把人架了起來帶去洗手間醒酒了。
褚彬朗這一把江澈帶走,本來繞在旁邊笑鬧的人也都找了個理由溜了,他們本來就是将将混迹在這片社交圈邊緣的人,江褚兩人脾氣都溫和才有了結交的機會。
但陸司南就不一樣了,本來就不是好惹的主兒,真要一不小心失言開罪了回家還不得被吊起來打?
也就秦默和他自小勢均力敵,關系最近,好了二十多年。
今天整個Zelig二樓聚齊了申城這一輩裡幾乎所有有名有姓的人,張森坐在一樓吧台裡樂不可支,大手一揮直接讓人送了一輪酒上去,這會兒大家正鬧騰。
陸司南沒什麼興緻和他們打交道,還嫌舞池燈光太晃眼,伸手關了下這片的電動屏風。
見秦默已經半天沒有開口的意思,笑得有點欠,“誤傷到你了?”
說的是剛剛那句情種。
秦默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往後靠了下,舉了酒杯跟他輕碰,“你猜我剛剛見到誰了?”
今天是江澈發的邀約,本來問題的答案無非也就是他們這些人。
陸司南微微擡眸,他太了解秦默不是這麼繞彎子的人,又一向吃不得半點暗虧,不可能讓他連着兩次堵得無法回嘴還沒有反應。
又想起剛剛似乎隐約有看見走過去的人影,确定了答案:“時千。”
這反應,秦默樂了。
*
時千決定要攻略陸司南的時候确實是認真的,也沒有低估其中的難度。
但到了Zelig之後還沒見到本尊就遇到了第一個難題也未免太背時。
今天為了給江澈接風,整個二樓都被褚彬朗包了下來,除了他們這群人直接帶過來的朋友,其餘人根本連入場券都見不到。
時千常年不在國内,連跟人混個臉熟都是難事,被攔住簡直是理所當然。
所以等到舒婳過來救場的時候都接近晚上十點了,夜幕已經星星點點地覆蓋住了整座城市。
趕巧了,舒婳這才剛把時千帶進去,秦默就到了,淺淺打了個照面。
“早知道他要過來我就讓他直接帶你進來了,”舒婳皺皺鼻子,擡手看了下表,“我等會不能陪你了,秦亓今晚回來。”
知道他們已經分開接近一個月,時千識趣,對現下這種場面也不膽怯,幹脆擺擺手,“你去。”
“你知道陸司南長什麼樣吧?”舒婳不放心。
“不知道。”
她還來不及做功課。
“……”
“找秦默旁邊臉最臭那個,很好認。”
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确很好認。
因為自時千走進中心圈層,已經察覺到所有人都有意無意将目光落在最中心的那人身上。
而剛剛到場的秦默也果不其然出現在旁邊,那他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陸司南。
盡管是在這樣混亂的環境下,旁邊還坐着以容貌見長的秦默作為參照物,但還是能看出來,他長得很好看。
劍眉星目,幹淨清隽,規整的黑襯衫偏偏頂上扣子解開了兩顆,氣質矜貴又張揚。
隻是俱樂部内光源太雜,照得看不清他的表情,隻隐隐能看見他回話時的薄唇翕動。
猶豫良久,仍然沒找到方式合理接近。
直到他卡座旁的電動屏風阖上又拉開,今晚接風宴的主角江澈回來之後稍稍清醒了些,正鬧着要玩國王遊戲。
幾輪酒喝下來大家早就都玩瘋了,張牙舞爪地跟着一起起哄。
國王遊戲,簡而言之就是參與者需要完全服從國王的指令,全場各自抽完号牌之後拿到鬼牌的人自動成為國王,國王可以指定任意号牌的人做任何事的同時自己還得重新抽号牌,因為不能提前開牌,甚至有可能會整蠱到自己。
規則很簡單,但好玩就好玩在它的完全不确定性。
時千與在場衆人可以說是全都沒有交情,對于他們能玩到多大尺度也可以說是一點都沒數,隻能心存僥幸,全場這麼多人,能被點名搞事的概率大概很低。
可就像學生時代每次躲避老師目光時都會被點名。
今晚場内明明過百人,這剛開始第一局,時千就喜得頭彩。
江澈本人抽到鬼牌。
他輕松地一躍就直接跳到了桌子上,幾乎沒有絲毫猶豫,點名7号和17号隔着撲克牌親吻一分鐘。
7号在時千手上攥着。
而17号——
可不正好就是,陸司南。
?
場内一時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