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扣的大掌青筋疊起,蕭灼也很難受,二人呼吸交錯着,彼此都能聽見。
密閉的山洞,昏暗的光線,以及時不時聽見的風聲鳥鳴,都在不斷充斥着耳膜。
直到最終嗅到頹靡的石楠花香,她早已支撐不住,癱軟在了石壁上。
蕭灼卻并未餍足,隻是取出巾帕将此處擦拭幹淨,又貼心妥帖地幫她攏好裙裳,聲音沉沉沙啞,“阿意,我先帶你回去。”
這一次,他将她再次抱起,沒再被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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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東宮,謝枝意就讓宮人立即備水沐浴,沈姑姑始終跟着他們二人,隻知當時太子将太子妃拉入假山後遣退了衆人,衆人在風中等候許久才再次見到他們。
新婚夫妻二人獨處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更遑論太子對于太子妃的占有欲那般強烈,平日夜間日日喚水,這般恩愛,世間當真難得。
“你們先出去。”
謝枝意可不像蕭灼那般不要臉,隻要一想到青天白日他竟拉着自己厮混,就覺得分外羞恥,也不知那時候自己怎麼就迷了心竅由着他那般胡來,要是換做下次,絕對不可能了。
褪去衣裳躺在浴池中,尤其是将那雙雪足洗了又洗,總覺得沾染在上面的石楠花味道始終不曾消散。
蕭灼本想回了東宮繼續那檔子事,偏巧被陛下叫去了淩霄殿,否則現在她該躺着的地方就不會是這裡了。
不再細想這些事情,沐浴過後她穿上幹淨的衣袍,踩在地毯朝着寝宮而去,未料,經過一方花梨木方桌時不慎打落了香爐,香爐中殘存的灰塵撒了一地。
等候在殿外的沈姑姑耳朵尖,聽到屋内異樣的響動驚訝問道:“太子妃,可是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不必進來。”
謝枝意蹲下身将香爐拾起想着過會兒讓宮婢收拾就好,鬼使神差間,不由想到了盧氏。
她記得盧氏前陣子夜間睡得并不安穩,也不知用了這樣的香是否會好點。
她沒讓沈姑姑入内,寝宮裡頭還備着今夜的香,她徑自取了将其放到随身荷包裡,打算等到出宮的時候問問大夫。
算了算時間,好像成婚第三日就要歸甯,謝蘅和盧氏幾日後就要離開,雖說有些不舍,但先前江南水患之事鬧得那麼大,隻能讓謝蘅他們暫時離京避避風頭。
至于謝浔安……
這是她的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他那般聰慧機敏,喜好詩書,盛京中的書院、夫子遠勝過其他,當真要讓他一并跟着爹娘走嗎?
謝枝意深深思索着這個問題,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最好讓謝浔安留在盛京,左右有她在,也能護得住他。
殿門不知何時開了,漏進來一股冷風,她從思索着回神這才發現外頭的天竟不知不覺黑沉大半,蕭灼從淩霄殿歸來直接過來找她,卻見她愁眉緊鎖,不知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蕭灼伸手探向她的額頭,關切問道,“莫不是病了?”
謝枝意握上他的手,想着自己方才的打算越發覺得可行,眼底流露的光絢爛燦燦,“夫君,有件事問想和你說。”
蕭灼将她摟在懷裡漫不經心撥弄着她的青絲,随後将頭枕在她肩窩深深嗅着芳香,隻想徹底醉在這片溫柔鄉。
“明日歸甯,我跟你要回一趟謝家。”
蕭灼還以為她在想什麼嚴肅的事情,未料竟是此事,勾唇笑着道:“你放心,給嶽父嶽母的厚禮已經備好了,明日我跟你一起去。”
手落在她發間,俯身就要去尋她的紅唇,直到她接下來的話頓時令他僵住。
謝枝意認真看了他一眼,輕聲開口:“我想讓浔安留在盛京,偏遠之地的書院和夫子都比不上盛京,既然浔安喜歡盛京,我也在盛京自然可以照拂一二,你看,此事可好?”
說歸說,還要等着蕭灼表态,雖然有可能蕭灼不會同意,但她還是想極力說服他。
他們是夫妻,萬事皆可商量,在謝浔安之事上她不打算退縮。
果不其然,随着她這句話落下,蕭灼唇角的笑意漸漸消失,好半晌,才重新牽起,撫弄她發絲的手并未停頓,“怎麼突然要将浔安留下了?”
謝枝意知道蕭灼并不喜歡謝浔安,或者說,除了她之外就沒有他喜歡的人,也不喜歡她和謝家走太近,但是謝浔安終究是她的弟弟,江南待過的那三年,謝浔安當時年紀小,卻始終跟在她身後對她很好。
她隻是想要給謝浔安一個更好的未來罷了。
“他就住在謝宅裡,屆時我讓人照顧他就好,平日他也會住在書院,不會讓他随意打攪我們的生活。”謝枝意一樁樁分析着,顯然她都已經做好了決定,直到最後,她才朝他靠近,身子貼近他胸膛,“夫君?”
她的聲音嬌柔,自然是特意想要他同意才這般做,她甚至想過要是蕭灼不同意的話,她還要想着該怎麼說服他。
最終,隻聽耳畔傳來一聲輕歎,蕭灼将她摟得更緊,聲音溫柔,“你要做的事情,這些日子我何曾阻攔過你?”
聽了這話,她瞬然心頭一喜,“真的嗎?”
“自是真的,不過你也知道我隻想和你過二人生活,就不要讓他經常來東宮。”
有了蕭灼這句話謝枝意的這顆心這才放下大半,殊不知,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蕭灼的臉色陰沉鐵青,眸底蓄滿的風浪看似平靜,不過是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