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陸大人先前繪的那副人像……”她終于回想起來,為何覺得那人有些眼熟,大抵正是因為她見過相似的畫像,“宮中有一人的樣貌和那幅畫上的人生的很像。”
此話方落,陸乘舟眸光一閃,倏然怔在原地。
謝枝意緊跟着往下說,“今日我去了一趟甯壽宮,意外發現太後身邊有位嬷嬷從某些角度看去和陸大人畫的那副畫有些相像,但要說是同一人,又不太可能。”
“據我所知,那位嬷嬷跟着太後多年,一直處在深宮,應當不太會接觸到旁人。”
對于那位嬷嬷,謝枝意有些印象,過往多年,太後每每從行宮歸來身邊總是跟着那位嬷嬷,隻是當初她并未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嬷嬷身上,若非這一次因為陸乘舟的畫像,她也不會注意到這點。
得了她這一句,陸乘舟很是激動,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甚至當時告知謝枝意的時候也隻是因此事壓在心底多年遲遲未果,可現在柳暗花明,似乎有了一條新的線索,不論如何,都讓他看見了新的希望。
“多謝太子妃告知。”
陸乘舟摁下心底翻湧波動的情緒,大掌緊攥成拳,此事對他的影響太大了,如若……這真是一條突破口的話,說不定真能尋到當年的真相。
謝枝意見他如此隻希望自己提供的這條線索對他有所幫助。
她沒再藏書閣繼續停留,翻閱了不少書籍還是沒有關于“鐘情香”的相關信息,顯然,或許這裡沒有,那會在什麼地方呢?
“太子妃,今晨陛下病了,太子還在淩霄殿侍奉藥湯,恐怕今日會遲些歸來。太子讓人帶了話,您先用膳,不必等他。”
沈姑姑轉述完那番話,讓宮人将飯食呈上,樣樣精緻可口。
因着心裡憋着不少事,謝枝意并沒有太多胃口,草草吃了些,她心念微動,想到了一處地方。
“沈姑姑,這條羅裙的花樣子尚宮局那裡最好還是用黛青色更為好看,還有其上的紋路,便用木槿花吧!”
謝枝意有意将沈姑姑支開,讓她前往尚宮局,等對方走後,她才朝着書房而去。
“太子妃。”
東宮的書房有護衛把守,裡頭存放着重要的東西,尋常人不得入内。
不過謝枝意并非尋常人,還未和蕭灼成婚時她就經常出入書房,護衛自是不會阻攔。
多日未來書房,書房裡的物件擺設還是一模一樣,她曾來過書房借閱過幾本書,因生怕打攪蕭灼辦事,幾乎都是匆匆過來匆匆離去,嫌少在書房久留,也不曾細看書房的模樣。
她先走到書架前開始翻閱。
書架上的書大多是古籍孤本,世間難尋,涉及各類的都有,有關于兵法政事,還有天文觀星、地方志等等……翻了一遍,并未找到任何關于“香”的書。
薄唇緊抿,她開始翻找着桌案,直到見到書桌最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擱着一方古樸木盒,蹲下身,她将其打開。
木盒空空蕩蕩并無任何東西,可低頭輕嗅,有着熟悉的蘅蕪香,僅一瞬,謝枝意的臉色就變得格外凝重。
這種香味不可能無緣無故留下,顯然平時蕭灼使用過,隻是把裡面的東西拿走了。
他是何時開始制香的,她竟對此一無所知。
無盡的冷寒不斷蹿動,從腳底蔓延至心髒,她将木盒扣上站起身,審視着這個書房。
這裡……一定還藏着更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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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凜寒,蕭灼裹着一襲冷冽歸來時,護衛适時跪在他跟前禀報着今日謝枝意的行蹤。
去了藏書閣并不為奇,隻是——
“她去了書房?”
蕭灼很快就将關注點落在此事。
護衛沉聲回禀:“太子妃在書房中待了半柱香,似乎……似乎在翻找着什麼。”
蕭灼沒有第一時間回寝宮,而是立即繞道去了書房,他觀察細微,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書有被挪動過的痕迹,至于其它……
他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書桌角落的木盒上,那處灰塵有被磨蹭過的痕迹,顯然被人動過。
而今日來過書房的隻有一人,這是何人動的,不言而喻。
涼薄夜色,蕭灼唇角輕牽,眼底詭谲的鋒芒在燭光中跳躍翻湧。
他的阿意,似乎發現了什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