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入永慶公主府,梁霓一直在悄悄關注陳氿。
公主府華麗非凡,宴席上珍馐無數,但梁霓無心關注任何事物,目光始終追随陳氿的身影,心中不停地盤算着如何吸引陳氿的注意。
她上一次在宣國公府出了醜,不隻被陳氿無視,回家之後還被姊妹們嘲笑,這一次她必須要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一舉博得陳氿的垂青,看誰還敢再嘲笑她。
可是她沒有想到,在她有動作之前,陳氿竟然瞧上了一個侍女,親昵地握住侍女的手,而在那侍女含羞帶怯地退下後,陳氿甚至追了出去。
梁霓無法理解,陳氿看不上她,為何卻會看上一個卑賤的侍女!
梁霓跟着出了廳堂,找到回廊中的陳氿時,陳氿在一名侍女的引領下,似乎要去往房間休憩。
嫉妒之情幾乎要燒穿梁霓的五髒六腑,梁霓隻想着要跟上去,卻絲毫沒有發現,陳氿身邊的侍女換了一個人。
雖然憤怒,但梁霓沒敢跟得太緊,隻遠遠地綴在陳氿和侍女的身後,不時地借廊柱和牆壁拐角遮擋身體,以免被人發現。
在梁霓又一次躲在拐角處的時候,陳氿突然不見了。
梁霓再顧不得會不會被人發現,急忙從拐角處跑出來找人,然後她就注意到,一間房的房門開了。
陳氿和侍女一定是進了房間。
心中的嫉妒和憤怒越燒越旺,來不及思考對策,梁霓不由自主地沖進了房間。
再後來的事,就是一片混亂、匪夷所思的了。
房間内光線被重重紗簾遮擋,梁霓剛剛走入昏暗的裡間,就被人一把抱住了。
這人身上的香氣熏得梁霓幾欲作嘔,不用想都知道,這人一定不是陳氿。
梁霓驚慌失措,奮力掙紮,本能地大叫,“啊——”
這人被叫聲驚到,放開了梁霓,也跟着大叫,“啊——”
這人的嗓音細中有粗,梁霓分辨不出這人是男是女,更無暇思考這人為何會在這裡,隻想立刻逃出去。
此時,一群公主府侍女聞聲趕來,見到房内先是跑出一名女娘,又跑出一名衣衫不整的郎君,衆侍女瞠目結舌,面面相觑,全都堵在了房門口。
梁霓低下頭,一手掩面,一手用力推搡擋路的侍女,偏偏這些侍女不肯讓路,梁霓不得不又大喊了一聲,“都給我讓開!”
不遠處幾名夫人匆匆趕來,其中一人看到房門口圍了一群侍女,不假思索地高聲喊道:“呀,這不是安德侯府的二郎君和——呃?”
另一名夫人看清用力撥開衆侍女,沖出人群的梁霓,頓時也糊塗了,“怎麼會有個女娘?”
又一名夫人呆愣了一瞬後,猛地一拍手,“我想起來了,這不是梁家的七娘嘛!”
梁霓被人喊出身份,尴尬羞慚地如同被綁縛了手腳,霎時間動彈不得。
眼見着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梁霓終于意識到,她好像闖了大禍。
人群之外的陳氿看糊塗了。
他紮暈了引他來此的侍女,把人拖進了房後的草叢,為何等他做完這些出來,外面突然就亂了套了?
陳氿猜得出,那房間是為他準備的陷阱,房間裡的安德侯府二郎君是在等他,迅速趕來的侍女、夫人們可能也是被人安排的。
可是,那個從房間裡跑出的女娘是誰?
雖有滿腹疑問,但他不能留在此處看熱鬧了,因為他還要去見紀莘。
廳堂内,宴飲正酣之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人匆匆跑進廳堂,附耳對席上的某個人悄悄說了些什麼,緊接着悄悄話迅速蔓延,衆人紛紛離席,似乎是跑去了某處看熱鬧。
紀莘看不懂這是發生了什麼,但她正好可以趁亂溜出去。
與陳氿會合後,紀莘問他:“方才好像發生了天大的熱鬧,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陳氿不由得感歎,“我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這叫什麼話?”
“一言難盡。先不說這個了,走吧,去找紀茹。”
紀莘跟着陳氿一路向西,走到了公主府内最偏僻的一處院落,遠遠地就看到阿凝站在院門口。
“阿凝!”紀莘小跑到阿凝面前,“你為何站在此處,阿茹在裡面嗎?”
阿凝露出笑容,道:“今日公主大辦宴席,娘子猜到你們可能會趁機來此,所以讓我在門口迎一迎你們。快跟我進來吧,娘子早就在等着了。”
紀莘和陳氿走進房間,紀茹立刻上前抱住紀莘,“阿姊!”看到紀莘身後的人,紀茹臉色冷了下來,“阿姊,你怎麼把他帶過來了?”
紀莘拉着紀茹坐下,“阿茹,不是我帶他過來,是他帶我過來。若沒有他幫我,我是不可能順利地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