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尚功和徐典珍突然被抓入内獄,尚功局人心惶惶,一盤散沙,衆人見紀莘找上門,生怕惹禍上身,連基本的禮儀都顧不得,紛紛避而不見,隻推了一名稚嫩不經事的女史出來應付。
“我見過你。”紀莘跟着女史去往庫房,邊走邊說道,“給女官們發放公服那日,我來過尚功局,聽到了徐典珍斥責你。徐典珍平日裡都是這般嚴厲的嗎?”
女史讷讷地應了一聲,停在庫房門口,擡起雙臂将門鑰呈給紀莘,“夫人,這是庫房門鑰,我無權進入庫房,隻能勞您自己開門進去了。”
“你無權進入,那為何會有門鑰?”
“存放布料的庫房有兩把門鑰,一把在尚功處,一把在司制處,平素想進入庫房,須得請示尚功或司制。眼下,眼下,”女史又開始吞吞吐吐,“方才司制将門鑰給了我,命我帶夫人來庫房。”
紀莘接過門鑰,“如此。另外,可否将庫存記錄拿來給我?”
“是,勞夫人稍等,我這就去請示司制。”
“多謝。”
一番盤點之後,結果令紀莘意外,卻也不意外。
庫房内春彩實際數量與賬冊記錄一緻,這說明所有出庫皆被記錄在冊,不存在被偷竊或丢失的情況,那麼用春彩制作香包的人,定然就是出庫記錄中,曾得到過春彩的某一個人。
将在聖後中毒之日入神龍殿接觸過聖後的人,與春彩出庫記錄上的姓名比對,重合的隻有一人——萬尚宮。
紀莘抱着庫存記錄走出庫房,問等候在門外的女史:“在禁軍兩次搜查尚功局之間的那段時日裡,可有外人出入過尚功局?”
“有的。”女史一連說了幾個名字後,接着道,“還有萬典言。”
“萬典言為何而來,可否講講那日的情形?”
女史低眉斂目,小心地回答道:“那日尚功從外面回來,萬典言一道而來,說是要傳聖後殿下之命給典珍。萬典言說明來意之後,典珍因有事要與尚功商議,所以讓萬典言等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來,典珍出來見萬典言,她們隻說了一會兒話,然後萬典言便走了。”
“徐典珍和萬典言說話時,你在場嗎?”
“在。”
“那在萬典言等待徐典珍的一炷香時間裡,你和萬典言在一起嗎?”
女史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是。”
紀莘沉聲又問了一次:“當真?”
女史打了個寒噤,當即跪到紀莘腳邊,“沒,沒有。”
“六局職司不同,各局凡有來訪者,必要遣人陪同,絕不會任由外人随意走動。徐典珍命你陪同萬典言,你為何沒有和她在一起?”
女史不知紀莘為何如此細緻地詢問萬琳來的情形,唯恐自己闖下了大禍,吓得說話聲帶上了哭腔,“那日典珍心情不佳,朝我潑了一盞茶水,我雖清理了,但衣服上還是留下了污漬。萬典言看見後,說我衣衫髒污,讓人看到定然還會被罰,所以萬典言好意容我去更換衣物。我隻離開了片刻,未曾誤事呀!”
紀莘聽得心越來越沉,事已至此,她可以确定,下毒之人必是萬尚宮和萬琳兩人之一。
可是,為什麼?